“羌兄你不会爱上我,就像我不会爱上你一样,也许我们两个是一种人,不会轻易交心,对待所有的事情,警惕再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羌青慢慢的俯下身体,凑近了我,他身上依旧在蔓延着药香味,这个味道……让人心里很平静,让人觉得他真是一个医者,医人,医心……什么都能医得下!
“殿下,你已经万劫不复了!还怕什么呢?”
我对上他毫无波澜的双眼,良久,才道:“羌兄,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想和他同生共死,我还没有万劫不复!”
羌青手突地抚上我的胸口,意味深长道:“他在您的心中留下了印记,就算情蛊之王,您可以活着,但是你体内的情蛊并没有解,殿下……他如此情深,在你心中留下浓重一墨,您还能爱上其他人吗?”
他好像在剥离我的伤口,来让我正视对南霁云的感情,“羌兄,我不会跟你走,我要等我的翊生来接我。我要死,也死在我唯一的亲人身边!”
羌青慢慢的把手移开,直起了身体,慢条斯理,玩味道:“姜国的大皇子……也许是良人,也许非良人,心智近妖,得不到会毁掉的,这就是命……也许南霁云死掉是好事,不然的话……这将来得生灵涂炭了!”
翊生是良人?非良人?
南霁云对巫羡也说过,姜国大皇子也许是良人,姜翊生为什么会是良人?
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弟弟,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他是我的弟弟……”
“嘘……”羌青一下打断我的话,话题一转,头一拧,看向南行之,言语饱含深意道:“南疆的太子殿下,也很有趣……命格很奇怪啊!”
南行之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站在那里不动不语,只用琉璃色的眼眸和羌青对视。
我的目光扫过南行之,轻笑道:“羌兄除了擅长游走在各个国家,原来还擅长星宿。参透命格,可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连连了!”
羌青低笑了起来,嗓音如泉水般沁人心弦,“略知一二,你知道我曾经在西凉呆过几年,西凉的前身又是柔然,柔然的圣女知天命,擅卜卦,对星宿…对命格…听说已经达到了可以修改任何人命格的本事。所以西凉皇宫,有一本那个时候留命格书,我有幸翻看了一二,也就略知一二!”
“你涉足的可真多!”我半眯起了双眼,修改任何人的命格?有这样的奇书,我倒真是第一次听说。
羌青笑了起来,风华绝代,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这叫有备无患,毕竟你的羌兄我,要行走于江湖,游走在各个国家,没有一点本事,会尸骨无存的。你要有兴趣的话,改日我写封信给西凉王,让他把那本书拿来给你瞧瞧?”
“那就多谢羌兄了!”我看了一下里间的方向,问道:“不知羌兄在南疆逗留多久?本宫可不可以邀请羌兄在南疆的皇宫里多住几日!”
“可以啊!”羌青衣袖轻甩,白袍轻扬,声如如溪水潺潺:“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为你而来的!”
我含笑相对,对着南行之道:“太子殿下,这位是医治你父王的神医,替本宫好好招待,待五爪醒来的时候告知本宫一声,本宫现在乏了!”
“是,皇后娘娘!”南行之弯腰拱手应道。
羌青嘴角含着笑意,目送我往里间走去,我嘴角的笑容霎那间隐去,羌青到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为什么来了要带我离开?
我到底像他是哪个故人?才会让他不辞辛劳的从蛮荒十六国赶过来。
南疆后宫里……到底谁才是他的人,他哪里是游走在各个国家,他分明是在各个国家里装桩子,来掌控各国的动态……
南霁云躺在床上,呼吸浅浅,我躺在他的身侧,靠着他,低声询问,“南霁云,你让我活,不愿意和我殊途同归,那我就活着,既然我活着,南疆的摄政王大人我让他去死,你说好不好?”
回答我的是寂静,回答我的是不注意都听不见的呼吸声……
“你不说话,我当你应了,你说过谁伤我,就让谁死……我当真了,就像你说你爱我,我当真了一样!”
我自说自话,我当他在侧耳倾听,我当他在默认我所说的一切,我当他首肯了我要杀南域锦的心。
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勾起嘴角,我闭上眼,渐渐睡去,昏沉地睡去。
春风中带着夏的味道,有了一分燥热……
整个皇宫生机勃勃,走到哪里都是郁郁葱葱的……
南霁云第二天像羌青说的那样醒来,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在穿外袍,尚衣局送来的……
凤袍……
一只凤凰展翅高飞,金线勾勒,暗红色的凤袍华贵优雅,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珠翠点缀,凤钗横插。
十指豆蔻鲜红,唇瓣似血……
“皇后这样很美!”南霁云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烈焰红唇,绝色潋滟!”
我闻声扭身望他,张开手,宽大的衣袖,拽地的裙摆,说道:“可惜你死了之后,这件衣裳也就可以烧掉!”
南霁云眼神一下子黯淡,“皇后说得是,看来孤前些人命尚衣局给皇后做的衣裳用不上了!”
是啊,尚衣局的尚宫拿凤袍过来说,南霁云让尚衣局给我做了十年的衣裳,十年的凤袍……
他都死了……他死了,新皇登基,我怎么可能穿凤袍?
“用不上就烧掉!”我口气淡淡的说道:“陪你去好了!”
南霁云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孤有个念心,不会寂寥!”
我的手臂一垂,立在他面前,“王上,本宫好好听你的话,好好的活着,垂帘听政,把你南疆搅得天翻地覆,让你死都不安息!”
南霁云伸手,拉过我的手,眼中心疼泛滥成灾,轻轻地摸在我的手腕上,“南疆是孤送皇后的礼物,皇后想要怎么处理,皇后高兴便是,行之不会违背皇后的意思的!”
“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垂眸望他苍白没有一点血丝的脸,“你知道行之是姜颐和的弟弟,所以才会收养他对不对?”
南霁云嘴角噙着一抹悲凉地笑,“孤是一个傻子,七年前去姜国借兵的时……碰见姜颐和……尾随着她,才得知她是宫里的人,各方打听才知她是姜国公主。”
“借到兵之后,孤想再见她最后一面,与她告个别,在后宫的小门,等啊等,想着她若偷偷的溜出宫来,我定然碰见。可没等来姜颐和,却等到姜国皇宫里的太监拎了一个婴孩出来,在这后宫之中能生下孩子的只有皇上了。”
南霁云说着。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似乎越发虚弱与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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