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牛的读书人,叹息道:“只可恨你我读书尚未出仕,不然的话定让他南疆蛮夷好看!”
我低眸把玩着水杯,水杯里的茶水顺着杯沿晃动,顾轻狂带了一抹小心:“殿……姜了……不要听他们胡说,南疆王是不相信你死了,继而进宫,并不是在朝堂之上跟我姜国皇上动手!”
我抬起眼,望着顾轻狂,波澜不惊的问道:“然后呢?”不是在朝堂上动手,以讹传讹,话语总是在变……
“然后……皇上自然而然与他动手!”顾轻狂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小心中带着试探:“听说伤的挺严重的,两个人赤手空拳,就这样直接打的!不过具体到底是怎样,还真的不清楚!”
赤手空拳?
南行之如此冷漠的人还会行如此之事,倒真是令我称奇。
我抿了一口茶水,手腕露了出来,目光停留在手腕上,心中一沉,“顾轻狂。让你在京城的人时刻关心着京城的动态,护城河的那具尸体,不是我已经败露了!”
“什么?”顾轻轻蹭的一下站起来,板凳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其他人纷纷向这里望来,顾轻狂连忙坐下,小声的说道:“那具女尸的脸我已经给她毁成那个样子了,身形跟你差不多,又穿的你的嫁衣,怎么可能事情败露?”
一直没说话的冬葵子,面色沉静,指了指我的手,“她手腕上有伤,就算忽略她皮肤上的伤疤,她的骨头断裂过,断裂过的骨头无论怎么长好,她始终有断裂过的痕迹。再加上你就是一个笨熊,这么细节的问题,你肯定不会去处理。”
“姜了把这么细节的问题给忽略掉了,皇上却诏告天下长公主已死……南疆王跟长公主生活这么多年,对于这方面的细节,只要看见护城河捞出来的尸体,心细一些,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妥!一旦认为有不妥,又找不见长公主,肯定认为皇上把长公主藏起来了!”
姜翊生诏告天下我已经死了,告诉所有的人我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是明显告诉南行之的……
南行之千里迢迢而来,必然盛怒,怒火之下,和姜翊生动手倒是有可能!
顾轻狂面色一下凝重起来,“冬葵子,经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京城的人传来消息,自从皇上看见尸体的第二天,就把殿下的尸体运到皇陵厚葬……南疆王来之所以动手,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南疆王不会认为皇上把殿下藏了起来,而是把殿下杀了,所以才会动手……”
“我就觉得奇怪,自从看到尸体的那一天开始,京城告示张贴一夜之间全没了,城门口,守卫越发深严,排查的也越来越仔细了!本来别人告诉我这些事情,我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顾轻狂看着我,不再言语……
我竟然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他的内层的意思在说,姜翊生将计就计,告诉天下人我已经死了,如果以后找到我,我就是另外一个人。我不再是南疆太后,更不是姜国长公主。
谢家因为我的事情被灭,谢轻吟此时又被打入中幽宫软禁起来,姜翊生其实是在告诉我,皇后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只要他找到我,我就会是他的皇后,到时候我以另外的身份做他的皇后,谁也改变不了……
目前,因为那具尸体已经被埋入皇陵,不可能把皇陵打开,对南行之而言……我就已经死了……姜翊生也透过此事告诉南行之,南疆太后,死在姜国,埋入皇陵之中,算是落叶归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我把手中茶杯的水一口而尽,手摸在眼睛上,“我是我……躲得过两个月就行了,两个月过后,一具尸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冬葵子思忖片刻道,“其实现在是没有关系,就算皇上派人私下来寻找,殿下最主要的特征,深褐色的眼眸,右脸颊上的舍子花,这两个特征已经没有了……充其量只不过是长得像的人……只要不碰见相熟的人,应该问题不会太大!至少我们今天走在大街上,除了有人惊艳殿下的容貌之外,其他的事情倒没有发生!”
顾轻狂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转,做贼似的:“邕城军已经回到邕城,安全起见咱们也回去,要不这样,邕城军中的人都认识冬葵子,神医嘛,收个美人徒弟,也是正常的,不如殿下委屈一下,对外宣称是冬葵子的徒弟如何?”
“我不进城!”我先是一愣,淡漠的说道:“邕城我不进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皇上,你在邕城外给我找个地方,能住就行!”我已经出了哀城,现在的我孑然一身,我又何必拖累他人……
姜翊生我太了解了,我要死在邕城,如果被他知道……别说顾轻狂,就是整个邕城也有可能被他给连根拔起……
“顾大笨熊,此次变聪明了嘛!”冬葵子双眼明亮:“姜了,我觉得此事可行,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我利用我师傅的名声,广告于天下,谷先生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关门弟子跟着他的大徒弟行走于四国,即将启程去邕城看她的老朋友顾轻狂,天下人就没有人怀疑!”冬葵子视线一转,看向我道:“天下人会认为你是我师妹,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只会敬重于你,不会怀疑你!怎么样,姜了?”
我叹气:“顾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死在你的地盘,让皇上知道,你难逃其责,不会是流放寒烬,你真的会五马分尸!”
冬葵子有些急切,似不愿意与我分开,一般搂过顾轻狂的肩膀,像一个汉子般拍着胸脯道:“姜了,放心吧,有本姑娘在,等你死了之后,一瓶化骨水,保证尸骨全无,没有人找得到你!”
顾轻狂一脸嫌弃,并没有把冬葵子的手拿开,只是身子略略移了移,轻狂地说道:“放心好了,有冬葵子在,凭谷先生的名头,不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来,走,我们现在就走!”
心中一顿,一时之间神色闪动……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关于刚刚言语的种种,封锡城似也有人在查人,只不过没有京城查的那么严重……
不是我的错觉,顾轻狂和冬葵子两个人把我夹在中间,行走……
“京畿所太监们出动了!”顾轻狂示意我,往旁边看去,两个穿普通衣袍的男人,我向他们脖子下望去,喉结全无,在看向他们的手,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微微翘着兰花指……与他们擦肩而过,还能听到他们尖细的嗓音,在问路上行人,路上行人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还拿出画像,我的画像来问人……
“听说京畿所的太监们,个个手段了得,心狠手辣!阴狠非常,不知道传闻可有误?”冬葵子问我道。
我的目光向后倾斜了一下,摸向袖笼里的烟火折,这是李瑾铺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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