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我伸手拂下茶盏,茶盏正好砸在奚公公额头之上,淋了他满脸的水,顺便把他额上划了个口子。
楚珑果一怔,我含笑相对,不再理会于她,既然看似每个人都有动机,那就先拣软的来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奚公公顾不得额上的口子,俯地叩首,惶恐不安道:“殿下,奴才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谎言!”
浅褐色的眼眸一转,楚珑果双手抱胸一下子坐下来,敛了一下情绪,我话锋一转,“奚公公,现在也没有旁人,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这样平白无故死掉,终要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你又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人,这个罪名你担着,想来他人也不会过来替你喊冤的!”
奚公公一下子面若纸白,身形巨颤,口子跟着不伶俐起来:“殿下,奴才是冤枉了,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没有杀太皇太后身边的依姑姑啊,奴才完全没有任何动机杀她啊!”
我微微蹙起眉头,不经意的看过楚珑果,道:“许久不杀人,许久不折磨人,我都快忘记了,杀人和折磨人是什么感觉了,听说京畿所,有人练得一手好刀功,奚公公,若是觉得我冤枉于你,那就劳烦你去京畿所走一趟,到底是不是冤枉,一去便知!”
奚公公立马抖若筛糠,不要命的把头磕在地上:“殿下,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的确是今日清晨才看见依姑姑。往日里依姑姑还是坤宁宫掌事姑姑的时候,便与奴才交好,奴才断然没有杀她的理由啊!”
我眉眼含笑扫过瑟瑟发抖的奚公公,漫不经心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奚公公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在这宫里想要一个人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用,我多提醒你了吧!”
奚公公一双浑浊的双眼,聚满了泪花,抽泣了片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殿下,真的跟奴才无关,昨晚依姑姑过来拿安神香,奴才恰之在对账,依姑姑拿了安神香就走,往日平常里依姑姑总是会和奴才絮叨几句。昨晚未絮叨,也忘了签下字,奴才本想自己代劳签下字,但太皇太后又被皇上……所以奴才不敢!别一大清早便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此事了结了。”
“谁知道一出内司厅,去坤宁宫的宫道上便看见了依姑姑尸身,奴才本想去禀明喜公公,却在宫道上碰见了关贵妃,关贵妃查看了一下依姑姑的尸身,便告知奴才,她去帮奴才传话给喜公公,奴才没想到关贵妃直接禀报了皇上!”
眉头深了些许,我盯着奚公公,“你说坤宁宫的依姑姑往日平常里,到内司厅拿东西,总是会和你絮叨几声。从太皇太后卧病坤宁宫开始,依姑姑每月去几趟?”
昨日里。依姑姑跟太后说:“奴婢出不了坤宁宫,皇上把持重兵,已经把坤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已有一年!”
依姑姑说……这一年之内,她没有出过坤宁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后盯着她,似信非信……
她有没有出坤宁宫,太后岂会不知?
安神香,回望……看来还得问一问守着坤宁宫的侍卫……
奚公公额上冷汗津津:“启禀殿下,依姑姑每月至少来三趟内司厅……因为坤宁宫没有别的宫人,坤宁宫的事无巨细都是依姑姑一个人来操持!”
手边的账薄,我随手翻了翻,证实了奚公公所言非虚……不过这个关桑白却让此事变得复杂,明明是在宫道上碰见的奚公公非说在御花园中。
依姑姑的尸身她已经查过一遍,然后去禀明姜翊生……她有没有在依姑姑身上查到什么?或者在她身上拿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此期间关贵人可说过什么话?”我的手搭在帐薄上,手指不自觉地敲打起来了。
奚公公努力的想了一想,眼中带着惊恐摇了摇头:“关贵妃只是叮嘱奴才,一口咬定在御花园碰见她,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奚公公这样说来,关桑白手里一定掌握了什么,所以把这些祸事往自己身上引,有什么目的?让我单独与她相聊?
我挥了挥手:“下去吧!”示意了一下浅夏,浅夏把奚公公引了出去。
“你到底在查什么?”楚珑果盯着我的双眼质问道:“姜了,你从南疆回来,并不是想回来原谅姜翊生,你是来查东西的!”
我手握内司厅帐薄,神情淡然:“楚珑果,楚家最擅长修命改运,要不你告诉我,我和楚家还有羌青到底是何种渊源,楚家又是谁拼命的阻止我和姜翊生在一起?”
楚珑果皱起眉头:“你不会怀疑是我吧?虽然我是楚家家主,可以通过命理之术,来演算一个人的生命轨迹,但是修命改运,我不会……”
羌青却说,身为楚家家主就必须会修命改运之法,那么他们两个谁说谎了?
我的目光闪烁着,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珑果姑娘,如果你告诉姜翊生你惦记了他八年,他会不会有所感动?”
楚珑果嘴角勾起,自嘲的说道:“天命不可违,人力拗不过天,你所说的,你心中所想的,我全部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天命不可违!”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亲眼所见,不亲手所查,我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幕后有一双手在无形的操作着,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眉目,依姑姑却死了,这其中包含着什么?
和楚珑果分开,浅夏却带回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在昨夜把子时一班把持坤宁宫的侍卫,一夜之间全部暴毙。
二十五人……连依姑姑,二十六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死状都是挖眼拔舌而死……
依姑姑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另外二十五人,宫中一等一的侍卫,怎么一夜之间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出来?
一时之间,皇宫里人心惶惶,宫女和太监都在私下议论,宫里莫不是有什么恶鬼索命了……
羌青掀过白布,检查着尸体,低下身子嗅了嗅……得出来的结论和楚珑果私下跟我说的结论一样,是一个懂武功,但是武功不是太高的人。挖了他们的眼,拔了他们的舌头。
我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所有的尸体:“羌兄,我这一回姜国,就有如此大的见面礼,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羌青把白布一盖,“这些人死的时间,大概是昨夜子时左右,和太皇太后身边的依姑姑死的时辰差不多,你看墙上的刮痕,依姑姑大概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侍卫住西侧房,这些侍卫的尸体,在他们的住所被发现的,羌青又在他们的住所墙上,看到满墙的血迹,以及满墙的抓痕……从而判断出依姑姑也是在这个地方死去的。
“这些人不是活生生的被拔舌!”我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侍卫的手:“除了依姑姑,他们的手都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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