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楚家令重新递给他,嘴角含笑道:“羌兄,早……我现在要去皇宫之中,你知道,楚珑果威胁了我,欲拿我的儿子开刀,安全起见,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希望羌兄不要插手!”
羌青伸手揉揉我的头,把楚家令接了回去,“不会的,她没有那个胆子,敢违背天意!”
他对我的亲呢,并不令人讨厌,似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不过,顺其自然会变成习惯,习惯会变成依赖……
我依言说道:“那把钥匙的来历,我只能说,曾经匆匆一瞥,在这姜国里。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羌青神色悠然。微微额首:“我知道了!续命之法在姜国皇宫里,续命之法是她的……竟然续命之法出现在姜国里,那她应该就在姜国里!方向至少没有错!”
我笑着打趣道:“怎么听着像抓逃犯似的……人是活的,她不会等在原地!许是早就跑了呢!”
羌青神情一下落寞起来,不如落寞了千年,“没有一个人愿意活千年不死,哪怕那个人已经活了千年,她也会想死……越长久就是越寂寞,公子长洵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如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离开自己,自己却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最大的惩罚,不如归去……与她枯骨相依,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真是一个情种啊!”我边说边往外走:“生死与共……那也得那个人愿意和你生死与共才行。若是不愿……死都死不在一道上,还有什么意思?”
羌青哑然,侧目注视着我,与我走了好大一截,半天才道:“似对你来说,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有邪恶的部分!”
“这是常识,这是共识!”我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生存下来的经验之谈,所有美好的事物之下。都包藏着祸心,没有一个人能平白无故的……对你好,把你视为命。这所有的前提,都是因为你有价值,没有价值,就是如草芥一样,被焚烧,别人还嫌燃不起火呢!”
“这个比喻不错!”羌青手又爬上我的头,拍了拍:“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一直和她很近很近……”
就没有来的谢意,让我的心咯噔咯噔的跳了起来,羌青似对他口中的她/他,有很多愧疚与心疼……我不知道是他还是她……
一个人会变……出走许多年……再见面已是垂垂老矣,早就不是原来的他,若是被他找到,看到不是原来的他……他又该如何?
这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的猝不及防,就如在家门口,无缘无故就变成了筑地的地基,尸首被埋在门口,最亲最爱的人每日从门口踏过去,找遍了天下。却找不到那个人……
时过经年后,有一天门口的地基突然出现裂缝,才恍然惊现那具尸骸,痛苦流涕也没有任何作用……已是年代久远……
我去皇宫,姜翊生已经下了朝,听风陵渡说,他改革变新,减少赋税,朝廷中,有人持不同看法……
认为税收乃国之根本,若是减少税赋,国库将锐减,国库一旦空虚,若是有战争,该拿什么去填补?
姜翊生的决定哪容得了别人来挑衅,对于不同看法的人,直接贬出京城……更有甚者,血溅当场龙柱……但是他死归死,并没有唤起姜翊生任何怜悯之心……
基本上朝廷中事,姜翊生大刀阔斧所有的反对之声,全部被他用武力镇压,风陵渡和禁卫军以及京畿所的人,把所有有反叛之心。或者有任何异心的人,通通的镇压监视起来……因此到不敢有人去造次。
姜翊生一手抱着姜云朗,一手处理奏折在院子里,在梅花树下,斑斓的阴凉,阳光透着树叶的间隙落了下来…静溢幽静,充满温馨。
麦穗和喜乐两个人乐呵呵的站在一旁,我望了望叹了一气,羌青笑着问我:“好好的来了,怎么又走了?”
“想要一个人百口莫辩,那就得证据十足,去找证据!”我是不忍心打扰姜翊生和云朗难得的寂静幽深,似他们俩已经可以过了,我就是那多余的人,过去之后,就会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我不想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打扰他们的生活。
浅夏把我带入皇宫的一角,一个算整洁,喜欢偏僻的院子里……
我瞧这院子里住着人,心中略带欣慰,苏时方见到我,弓腰俯地行礼,颤颤巍巍的身体,我还会在他跪下的时候,伸手搀扶了他:“苏公公免礼!”
苏时方差一点老泪纵横:“奴才还以为见不到殿下,不能给殿下叩头谢恩了!”
“苏公公快快请起!”我弯腰把他搀扶起来:“本宫瞧苏公公也是欣慰的很,这一切都是苏公公应得的!”他所求不过是一个安稳,在姜致远死后,我对姜翊生提过……放他出宫,寻一处院落让他了残此生,没想到,姜翊生在皇宫里辟了一个院子给他。
院子虽小,倒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至少浅夏告知于我,虽然没有曾经做大内总管的威风,但温饱冬日里的火炭从来不缺……
曾经对于我来说,只要温饱,冬日里的火炭不缺,已经是奢望和,同理,苏时方的样子,对现在的处境,也是满意之极。
苏时方刚刚起身,一个宫女拎着食盒,从外面走来,见到我先是一愣,很快垂下头颅。
浅夏告诉我,她一直以来,都是伺候苏公公的那个人,她脸色平静,中归中举的对我行礼……
关桑白身边贴身的大宫女,我看到眼熟至极的女子,是扬曲,那个曾经在算计之中环环相扣的宫女,扬曲……
她的主子是姜翊生,然而关桑白不知道她的主子是姜翊生,而我也是看到她之后,才怀疑关桑白做的所有一切,姜翊生都是知情的。
扬曲忠心姜翊生,被姜翊生放在关桑白面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瞥了她一眼,微微抬手:“免礼,以后是没有什么事情,这几天跟在我身后伺候吧…”
扬曲垂着眼眸,卑躬屈膝的应道:“伺候殿下是奴婢的荣幸,奴婢领旨谢恩……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浅夏甚是不解,我绕了这么大圈子,只是为了找这么一个宫女,与苏公公闲话家常了几声,起身离去。
苏公公一直送我到门口,恭敬的眼神,带着欣慰的笑:“殿下终于长大了……奴才也老了!奴才很高兴,殿下一如从前一样,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羌青说的没错,连楚珑果那样的人都不能妄自菲薄称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又算哪门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扯出微笑道:“苏公公哪里的话,我已经不是姜国公主了,也不是南疆太后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哪轮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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