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青言语满满的质问:“放过他,谁放过我?你让我娶殿下,你是让我万劫不复啊,我若万劫不复了,这笔账又该找谁去算呢?”
娶我是万劫不复,我与他到底是何种关系?我是楚家的殿下?我是公子长洵的谁?
是他的谁,能与他同在一个陵墓里?
我是七国之乱的离余公主吗?
不……绝对不可能。
一个人爱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公子长洵……他若死了,他绝对不可能让离余公主独自存活……他会让她和他一道归去,归于黄沙之下,埋于黄土之中。
姜致臻顿时面如死灰,低低嘿笑起来:“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让你差点万劫不复,你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我呢?”
“那就去死吧!”我冷冷的开口,声音清冷:“反正你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去死吧,从此禁锢在深渊的六福口中,这是你最好的归处!”
这一切源于他,不老泉,长生不老……那么在姜国后宫徘徊的楚家人,是不是他呢?
姜致臻笑容霎那间隐去,猛然从地上窜起,直扑我身上,南行之早就严阵以待,抄起身边的茶盏,直接砸在姜致臻脸上。
姜致臻一个吃痛,羌青上前一挡,“一次可以,第二次,你就伤不了她分毫了!”
姜致臻额上被砸了一个窟窿,鲜血直冒,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站起来,南行之伸手紧握我的手,我冷冷的说道:“羌青,不如让楚蓝湛亲手结果了他,亲手把他推在深渊上,如何?”
姜致臻狰狞的面容,犹如恶鬼,对着我骂道:“你怎会心肠如此恶毒,让我的儿子杀了我?”
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曾经的我,怎么就那么笨的,让他们给捉住了,然后让他们换眼了。
羌青闻言,侧身恭敬道:“殿下如此说,就如此办!来人!”
羌青声音一落,外面迅速的闪进来两个人,姜致臻怕得连连后退,不管他后退的再厉害,终究要被黑衣人压住,把他的胳膊扭于背后,紧紧地不让他动。
姜致臻瞬间求饶:“姜了,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能杀你的父亲?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羌青没有箫苏来的手起刀落,他只是勾唇道:“姜致臻你不是她的父亲,你给她提鞋都不配,押上断思崖!”
姜致臻眼中闪过恐惧,濒临死亡的恐惧:“羌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弃楚家的族规于不顾,如此不仁不义,就不怕天下人取笑于你吗?”
羌青手一挥,黑衣人直接把姜致臻的嘴巴堵起来,押了出去,羌青不卑不亢的对我恭敬:“殿下,如此污秽之人不要污了殿下的眼睛,殿下还是不要去……”
“羌青!”我打断他的话:“我是谁的殿下?”
殿下一词,是对皇后…皇太子和诸王的尊称,听他的言语之中,我在奉天城也是殿下,我这个殿下到底身份是什么?
羌青微微一笑,笑容阴霾的天,一下子放晴,出现了白云一样,“殿下自然是奉天城的殿下,再无其他,殿下……姜致臻死了之后,殿下换完眼之后,就离开奉天城,去南疆吧!”
“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他现在急于让我去南疆,丝毫不提出我记忆的问题,事情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要对我隐瞒什么?
羌青带着解脱般的言语:“殿下是奉天城的殿下啊,这身份已经明了,等一下还要查什么呢?”
这身份已经明了,哪里明了,为何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丝毫感觉到哪里明确了。
“可……”
“姜了!”南行之手从我的手腕上,移到我的肩膀上,制止了我的话,对我弯了弯嘴角:“有什么事情等处理完姜致臻之后再另行讨论!”
羌青脸色晦暗不明,摊手道:“殿下请!”
抬脚迈开了步子,羌青走在前面,看着他那一袭白衣,似沾满了灰尘,看不到他本来的样子。
南行之走的极慢,和羌青拉开了好几步,羌青负手而走,倒也不担心我们到底跟上还是跟不上。
南行之目光停留在羌青的后背之上:“你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失去的记忆,老师不想给你,不想给你因为他有诸多的顾忌,而这个诸多的顾及应该跟西凉王终乱有关系!”
“我成为他们万劫不复的根源了吗?”我没有忘记姜致臻说他们谁爱上我,都会万劫不复,那我是一个不祥的人。
南行之轻轻的说道:“你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万劫不复,你只是孤的万劫不复,姜致臻死了之后,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我还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万劫不复……
沉默的片刻,带着不确定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在说,别人在做,我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以及任何知道真相的机会!”
南行之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那就先走一步再看一步,等到姜致臻死了之后,再查其他的应该不会很难,因为已经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只得如此,羌青愈发不让我知道,就越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谁的殿下,羌青不让终乱掺合着一切,我失去的记忆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什么不知道,我才想知道。
断思崖边,箫苏坐在最大的墓碑之上,短箫抵在唇边,吹着汉府民乐,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相思与君绝,勿复相思,从今以往,这一句,他反复的吹着,风吹起他的衣袍红色的发带飘扬,犹如苍凉了千年,等待了千年之后,仍然孑然一身。
昂头望着他,心里堵得慌,似太多的酸楚要宣泄,可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楚玲珑被楚蓝湛搀扶过来,跪在羌青面前,悲怆地求道:“家主,姜致臻是蓝湛的亲生父亲,玲珑希望玲珑亲手结果了他,请家主恩准!”
楚玲珑话说完,箫苏的箫声嘎然而止,他坐在墓碑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的身旁楚花魂也又出现了。
楚花魂站在他的左侧,一双漆黑的美目凝视着他,似万物,都不会在她眼中停留,能在她眼中停留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羌青淡淡绝情道:“在楚家没有什么亲生父亲而言,从小到大,奉天城的规矩,楚家的家规,所有的儿女情长可以算计,可以谋划。但是这些不可以凌驾于奉天城之上,更是不能凌驾于殿下之上,这是奉天成的规矩。”
“楚蓝湛是楚家人就该按楚家人的规矩来办,如果他不是楚家人,那这一切都是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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