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叶已鸣廊_凌郁【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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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倒是个孝顺的人。

  只是,怎么就愿意让师父难堪呢?

  “萧先生是武林盟主,我跟着他,能长些见识,而且即使没有武功也不会受人欺负,正好了。”

  “哦。”我敷衍地答。

  他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到了镇上,师父又给朗生师兄买了匹马。

  师父真是有钱。

  我们找了间客栈休息,到了晚间,师父把我和朗生师兄叫到他房中。

  “沐扬,你可见过这个人?”师父展开一幅画像。

  这画像上的人面熟得很,只是我不大想得起来是谁。

  我仔细一瞧,怎么是通缉令。

  江临风。

  我一愣。

  这不是那个独臂怪人嘛。

  虽然那日他衣衫褴褛,面容也被污血遮得不大清楚,但是我还是能确定画像中的人就是他。

  “见过。”我忙点头。

  师父叹息一声:“什么时候。”

  “两三月前,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如实答。

  想到那日场景,我一阵后怕:“他不会又来找我了吧?”

  “他死了。”师父又叹息一声。

  “死……死了?”我居然有点难过。

  “嗯。”师父点头,“半月前他的尸首在荒漠中被人发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片衣角,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我搞不清楚状况。

  “你杀了他!”朗生师兄大声道,“你怎么小小年纪便这般狠毒!”

  师父也瞧着我。

  “我没有杀他。”我忙摇头。

  “若不是你杀的他,他何苦到死都不肯放开那片衣角?”朗生师兄道,“因为上面写着杀人凶手的名字。”

  我真的没有杀他啊。

  “你见到他的时候,你们说什么了?”师父问。

  “他叫我杀了他。”我如实答。

  “胡说,哪有人会叫别人来杀了自己?”朗生师兄道。

  这个只会添乱的师兄啊。

  “其他呢?”师父问。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我又答。

  “你都如实告诉他了?”

  “我说我十三岁了。”我点头道。

  “这人是个恶人,你怎么什么都如实答?”师兄又来添乱。

  “那日我是向他问路,我也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是善人还是恶人?”

  “他为什么让你杀了他?”师父问。

  “不知道。”我摇头,“那日我只当他是有癔症。”

  师父瞧着我。

  我只好继续解释:“他一身血污,看起来像得了失心疯,还一直让我杀了他,说我杀了他就能找到江湖。”

  师父挑了挑眉,问道:“他一身血污?”

  “是,他失了一条手臂。”我点头。

  “他失了一条手臂?”师父有些惊讶。

  我点了点头。

  “他失了一条手臂,正是最弱的时候,他又愿意让你杀,你怎么不杀了他?”

  这个师兄真是要气死我啊。

  “我没杀过人啊,而且我与他无怨无仇,杀他做什么?”我生怕师兄又说他是个恶人,连忙又道:“他身上全是血,看起来十分可怜。”

  师父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添乱的师兄还是不死心:“既然你没有杀他,他攥着你的名字做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你告诉他你要到江湖去?”师父问我。

  我点头。

  “他失了左臂?”师父又问。

  我又点头。

  “难怪。”师父叹息一声。

  ☆、风沐扬(三)

  这一路上遇的人都在谈论一个叫做风沐扬的少年。

  有人夸他胆识过人,有人夸他武艺精湛,也有人骂他趁人之危,是小人所为。

  听得我一身冷汗,住客栈也不肯到楼下吃饭,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便成了众矢之的。

  “他说得不错。”师父帮我把饭菜端到房里来,如此说了一句。

  我望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杀了他以后,你到哪儿,江湖就在哪儿。”师父笑。

  “可我没杀他啊。”我无奈。

  “看来你只能换个名字了。”朗生师兄一本正经道。

  我求助地望着师父。

  “倒也不至于。”师父开口道,“只是人多的地方不能待了。”

  我点头。

  心中却是惆怅得很。

  朗生师兄也不大开心,他在玉华山便是日日在山中练武,没机会出来见见世面,好不容易如今出来了,也不必练武了,却又不能去看热闹。

  每次我一惹他不高兴,他就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只好乖乖就范。

  罢了。

  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就让一让他。

  行了半月,终于到了师父的目的地。

  “又在山上啊。”朗生师兄抱怨道。

  “师兄怎么这么不懂事?师父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暗喜道,在山里就算他大声叫我名字也没人听得到了。

  太好了。

  自第二日起,我便照着我的剑谱继续练剑,有些日子没练剑了,生疏了许多。

  而朗生师兄每日都在喝药。

  原来师父还会看病。他每日都在看医书,按方熬药给朗生师兄喝。喝些日子不见效便又换剂方子,反正那医书上的方子多得很。

  看医书之余的时间,师父便指导我练剑。

  仍只是练剑法,内力的事,只字不提。上次师父还说我只懂剑法,没有内力,算不得会武呢。

  朗生师兄每日喝药喝得难受,便也不与我吵嘴了。

  师父是个狡猾的人。

  朗生师兄因为受过伤,不能动用内力,而我也只会剑法,不会动用内力,所以师父让我教朗生师兄剑法。我教朗生师兄多少剑法,他才肯教我一些关于内力的东西。

  比如,如何运功。

  如此一练,便是四年。

  也不知道是师父的药起了效,还是我的剑法比较有用,师兄居然也能习武了。

  而我的剑法,也算有小成。

  “沐扬,如今你的武功精进许多,在武林之中虽不能说无敌,却也不会轻易被打败,我想你该回去看看你母亲了。”师父让我下山了。

  “师父,您不想见见我母亲吗?”我问师父。

  师父愣了一愣,勉强笑道:“如今去见她,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赶出来。”

  又是半月的行程,才见到了我那久违的小院。

  母亲不在院里,也不在屋中。

  在我房中有一封信。

  沐扬,江湖不是个温柔的地方。

  你的父亲,在江湖生,在江湖死。

  所以我带你逃离江湖,躲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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