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将人往自己怀中揽紧,他单看着她,那一张睡颜如此安详,虽然男装,却能一眼看出那其中的秀丽,似乎,只要看着她,什么伤痛什么疲惫,都会消失得荡然无存。
于是,他就这么浅笑的看着她,不知疲惫!直到……一丝光亮透过黑暗,朝霞嫣红,撒满了半边天。
雨后的日出带着洗尽尘嚣的宁静和空明,慕君嵘的看着眼前景色,眼里柔软了几分。
从他懂事起,他的心,似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般宁静过,就像是站在云朵上俯览大地,宽广而雄迈。
苏无相眼皮动了动,渐渐醒来。
“你醒了。”他笑着垂下头。
苏无相有一刻愣神,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眼前日出之景吸引住了视线,高兴的大叫了起来:“看!彩虹!”
慕君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七彩斑斓,饶是宫廷绣娘们也绣不出来眼前之美。
像是被她高兴所染,嘴角不由自主翘了翘:“南真第一相爷,不如本王今日来考考你吧。”
有一天,佛游历山川,遇到了一个白虎,白虎想要吃掉一头占据山林很久的豹子,佛不忍心看它大开杀戒,于是安排了一只母狼去当说客,母狼很聪明,后来,山里的动物都喜欢上了这匹母狼,豹子也不列外,于是豹子对母狼说,若你也能像我喜欢你般喜欢上我,我就将这一片山林还给白虎。
但是母狼很倔强,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于是佛为难了,安排了不少场苦难给白虎和豹子试探对母狼的真心,还多次以命相互,佛主无奈了,说,他当初只是想要母狼当说客,从没想过会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阿相,你要是那匹母狼,你会怎么做呢?”
苏无相眼眸里散碎了阳光,无神愣了片刻,垂着眼,一点一点退出他怀抱。
随着温暖的远去,慕君嵘的笑一点一点僵硬在了嘴角,来不及收敛起,便听她说道。
“禽非同类,何言喜欢?”
“若是同类呢?”他强制扳过她肩膀,直直的对上她视线,不容反抗!
苏无相缄默了一会儿,一声叹息:“王爷,豹子野心太大,王爷如何断言一定会看上母狼?白虎身份居高,又怎么会放下追逐的脚步?佛无奈……你怎知他当真无奈,还是置身世外冷眼旁观?母狼,呵,我非彼物,又怎看得清?”
“若是化身为人呢?阿相,若是化身为人,你,会如何?”
“化身为人?”她袖中拳头紧握,嘴角上却涌出了一丝笑意:“我非女子,王爷也不是呼啸江山的霸主,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不该成立。”
说罢,她退出他的手,故作洒脱转身。
她是卿家少爷,老丞相之子,南真第一丞相!
从一出生她的身份就定了,她的命运就定了,无法更改,也不能替换!
如何能做母狼呢?
只是,转身那一刹,心口为什么却像裂开了一道口子,微微作痛?
天晴,山路却是阴沉的。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聚集的帐篷时,无数大臣们都来关切。
东帝从宫人那里听到六王爷回来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小六,你没事吧?”他头发散散,端着慕君嵘上下仔细地看,确认无事后才松了口气。众人惊讶了,没想到一向注重妆严的东帝竟然也会有如此着急失礼的一面,看来,一场大雨,来的不早不巧,正好把东帝的心意给淋了出来。
明眼人都不由得打起了心思。
“无碍的,昨夜走得远,大雨来的急,怕是赶不回来,所以就近找了个避雨的地方躲雨,让父王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东帝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到一般就看见他污泥浸染的袖子半边一片红色,风中,蔓延这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是血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冷气一升,虽没点名,眼睛却狠狠射向背后独自站着的苏无相。
吓得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六王爷……”
“父王,这是回来时山路滑,不小心摔的。经由相爷悉心包扎,已经没什么大碍。”
东帝沉默了半晌,挥手:“随孤来!”
☆、第二十三章
慕君嵘看了看苏无相,伸手去扶,她恍若不见,站起身来,随着东帝离去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主帐篷,已经有御医等候在那里。
苏无相暗中环顾了下四周,和昨天一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正襟危坐在上面。
她简单行了个礼,退身一旁。
皇后关切的看着慕君嵘的苍白色的脸:“这是怎么了?昨日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害得本宫还以为是这树林里出现了什么刺客,担心了大半个晚上呢!”
苏无相猛然抬起头来!
慕玉烟脸色一白,咬紧了下唇。
却听大皇子池流风沉稳道:“都说只是大雨遇阻,母后你还不信,相爷负责了这么多年的围猎,怎么会早不来刺客晚不来刺客,偏生在六弟回来的时候来了呢!”
明里听着似乎在为自己解围,暗中苏无相却握紧了手,这话不是在像慕君嵘暗示自己居心不良吗?!
慕君墨哼的一声打断了池流风,不知是真天真还是伪装太深,一下子挑明了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丞相的能力?大哥不要忘了,最开始力举围猎负责人的时候,可是极力站在丞相那一边的,难道丞相不是大哥手下的人吗?”
池流风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尴尬地摇头:“二弟说笑了,所谓关己则乱,为兄也不过是担忧过头了。”
“大哥真的是在关心他?”慕君墨步步紧逼:“可是,小弟若是没记错的话,昨夜说夜雨风大,阻止御林军出去寻人的也是大哥吧。”
池流风一下子被读得哑口无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为兄也不过是担心父王,要是将御林军都调走了,那要是这边出了什么状况,你我能担当得起吗?”
“哦?”慕君墨撇撇嘴,继续挑衅:“可是,大哥当初极力推举丞相不就是看中了她的智慧吗?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布置不好呢。还是说,大哥其实还是在怀疑丞相?”
“慕君墨!”这下池流风是真的有些怒了。
东帝烦躁无比的呵斥:“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这些!”
慕君墨像是战胜了的公鸡,扯高了脖子,骄傲的斜了眼池流风,气得后者险些跳脚!
御医把完脉,又简单问了些问题,然后眉头拧成了一团。
东帝见此,心底担忧,却又极力压抑着,故作淡淡不在意,问道:“怎么了?六王爷无事吧?”
“这……”御医说着顿了顿:“看脉像是有过中毒的迹象,但是按王爷说来却只是简单的划伤,这个就有些怪了。”
慕君嵘笑笑,抽回手臂:“可能是夜里取食,误食了些东西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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