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冒充李延年给她留的字条,想来是之前看着她盯着李延年。
细君行了一礼,转身欲走,胳膊却被李季拉着,“公主见不是我哥哥,失望了?”
细君打量了李季一眼,他和李延年真是两个极端。他身上是一种阳刚之气,还略微夹杂着些痞气。而李延年则不同,他是宦官,虽然没有过于女气,可李延年身上的那股阴柔中夹杂着英气,她想在这皇城之中没有人能越得过李延年去,她妹妹虽然和他长的有几分相似,可是他身上因为精通音律带来的气质非常人可拟,才气能为他的柔和增添了几分神秘。
见细君不语,李季踮了踮手中簪子,“这玉簪就送给在下吧”。
细君听他语气轻佻,退开几步,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玉簪,“大人,簪子不能随便送人,还是还给细君吧”。
李季将拿簪子的手背到身后,笑道,“我姐姐说陛下带回宫的细君翁主不是人间俗物,我还不信,今日得见,季觉得这倒也是实话”。
柏梁台上的李延年瞟了一眼远处的柳树,哼笑一声,转身下了柏梁台。
“翁主将来必是息妫再世”一声细而不妖的声音插了进来。
李延年夺过李季身后手里的玉簪,送到细君面前。
细君看着李延年,发现他虽然声音亲和,可是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眼里看她的眼神还有些,不屑。
细君接过簪子道了声谢,看着李延年行完礼往李季身旁一站,目光扫了一眼李季,李季便老实下来。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不去父皇那儿伺候着!”
柳树下走来太子刘据,他看着李延年,眼里有种嫌恶的目光。
李季一咽,拂了拂袖子,李延年虽然面色未改,细君却注意到他的背略微僵住,他们朝刘据行了一礼,李延年便偕李季离去。
细君看了眼刘据,他之前随卫皇后很汉武帝走了,怎么又得空绕回来柏梁台来,是来找她的么。
送走了老虎引来了狼,细君看看刘据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和他们纠缠上了”刘据凑近问道。
“回殿下,细君在这里赏柳树,他们就来了”,细君随意说着还用手拂了拂身侧的柳枝。
“翁主想去我的博望苑赏柳么?里面有片柳园”。
听着刘据认真的语气,细君倒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弯腰拂了拂,告退道:“多谢殿下,细君现在看好了”。
刘据噎住了,看着她半散着的头发,笑道,“翁主放下头发到是温婉可人”
细君以为刘据是在调戏她,笑了一声,将散发用玉簪挽起,压低声音道:“细君比之殿下宫里的史良娣何如?”
刘据看着转身离开的细君,站在原地楞了好久。
宫围情仇(一)
一路上细君走的很慢,抬头看了眼猗兰殿这三个字,细君轻叹一声,和等在门口迎她的玉儿一起走进殿去。
进了内屋,刘旦不知在讲什么,逗的李姬连连直笑,他倒是很会哄人开心。而刘胥坐在一旁吃着宫女端上来的糕点,细君瞥了一眼,都是李姬拿手的小点心,眼一垂细君走了进去。
柏梁台上细君吃的不多,咬了一小口李姬做的糕点,她倒觉得有些饿,又拿了一块,细君一边吃一边看向其他人,这屋子里就差一个男主人就圆满了,但是细君来这猗兰殿这么久,汉武帝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过夜的话,更是少见。
四人说着笑,大多时候细君都是再听,不知不觉李姬便传了晚膳,汉武帝今晚多是在无缘殿或者是椒房殿。
“翁主在母亲这儿习惯吗?”
李姬眼神微动,余光瞥了一眼刘旦,给细君夹了一筷子竹笋。
细君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松了松手中的筷子,“谢燕王殿下关心,李姬对细君很照顾”。
刘旦点了点头,若有若无间看了一眼李姬。
“我一直希望能有位小公主,自打细君来了,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李姬笑着对细君说道,
“母亲没有女儿,可是孙女可不少”,刘胥浑声道。
刘旦作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细君低下头,双肩微颤。
晚膳是终于吃完了,细君起身想要告辞。
“母亲,刚刚吃完饭咱们这样坐着喝喝茶,聊聊天对身体再好不过”。
细君心里咯噔一声,刚起来的屁股又粘上椅子,不做声的端起宫女端上来的茶,眼观茶水。
李姬又看了眼细君,笑着对刘旦道,“女儿真好,当初合该再生个女儿的”。
众人笑而不语。
屋内有片刻的安静,刘旦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刘胥笑而不语。
细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刘胥的眼睛黏在她身旁的玉儿身上。
玉儿虽然样貌不如细君出众,可是胜在五官小巧,皮肤白皙,很是耐看。
“燕地可是出美女,胥弟上次孝敬给哥哥的却是平常颜色,是弟弟舍不得,私藏起来了么”,刘旦的声音含有笑意。
刘胥收回视线,一口气将茶喝到了底,“我那儿的姑娘剽悍的很,不如这长安的女子温柔良顺”。
“是像翁主这样的吗?”
焦点又凝聚到了细君身上,细君不知作何表情,听的心无波澜,连个脸红的样子都做不出来,只有笑道,“当如太子府的史良娣一般才对”
史良娣又被念叨了一次。
不经意间细君抬头看了眼窗户,天已全黑。
“李姬,我想先回屋了”。
李姬拉住她的手笑了笑,“好,好,知道你今天在柏梁台吓到了,早点去休息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细君接过玉儿手中的热茶,打开窗户朝着李姬的屋子看了许久,刘旦刘胥不见出来。
“翁主是个妙人儿”
“嗯,是很独特”,刘旦也不看李姬。
知子莫若母,李姬哪能不懂儿子的弦外之音,看了眼刘旦道,“说起来,你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王妃,细君虽然没有娘家撑腰,但是,细君进宫前是跟中尉段宏长大的,陛下多少对段宏还是愧疚的,因此对她比几位公主还要上心些”。
刘旦点点头,段宏被罢免实在是父皇正在气头上舒缓天子之怒的由头,段宏在他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多次舍命救过父皇。
但是,谁也不要指望天下之主不凉薄。
李姬却是一位刘旦是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艳丽的颜色了,感觉新鲜。
现在确定了儿子的心意,她一笑,“她这个相貌,过几年怕也是不安生的,但是她还小,还再我身边留几年,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年,你还有这份儿心,我便替你去向陛下说说,这些年,母亲也没为你做过什么,就连你的封地……”。
刘旦看着母亲苦涩的笑容,声音放柔道,“儿子明白,这些年母亲委屈了”。
“有你这句话,母亲就不苦,你知道的,你弟弟……母亲可就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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