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继续道:“匈奴以游牧为主,长于骑射,他们以天山以北的广大草原为根据地,从而抵制我朝西进……”。
汉武帝拂手止住张骞:“朕穷之一生也要收复匈奴,建立一个大都护府以彰显我汉家之威仪”。
“陛下,进军西域困难,却未尝不可,我们可以“断匈奴之右臂”,以与乌孙结成同盟,东西夹击匈奴,臣从乌孙带回的使者,他们也表示有此意愿”。
汉武帝凝眉略作沉思,“断匈奴右臂确实是百利无一害的办法,可是他们毕竟远在天边,“何以巩固牢靠的同盟关系?”。
张骞顿了一下,拱手作沉重状:“可厚赂招,令东居故地,妻以公主,与为昆弟,以制匈奴”。
他明白汉武帝十分忌惮远嫁公主,特别是当下适龄的公主只有石邑公主和夷安公主,石邑又是卫皇后所出,可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汉武帝听罢久久不语,猎骄靡已经六十多岁,武帝也是对和亲颇为忌惮,便淡淡道:“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朕会考虑的”。
再说回来,细君一番精心打扮,在园中久久徘徊,春天里百花绽放,阳光明媚。
春天是充满生机的时节,园子里长出了许多野花,宫人还未来得及拔除干净。
满园□□,细君挑着看的顺眼的花采了一些,没多久手里便拿不住了,她将衣襟一卷,把花兜进怀里。
一旁的玉儿看了细君一眼,一笑,也将手中的花儿放到细君怀里。
采着采着细君哼起时下乐府里的歌谣“陌上桑”。
细君声音婉转清脆,后面的玉儿听着笑道:“奴婢看翁主唱的比乐府的宫人的好!”
细君听了不在意的一笑,她心里却打起小算盘。
想起这,细君到想起李延年来。不得不承认,虽然李延年这个人她无甚好感,但作为“协律都尉”他是极其合格的。
他对音律把握的十分到位,惦记着将来能有机会去乐府学一技之长。
想着想着她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叫你笑我!”
细君一转身猛的将怀中的花往身后的人撒去。
无数的花夹杂着花瓣泼向来人,伴着风中散开的花香,一双蓝色的眸子映入细君的眼睛,细君吓的退了一小步,只有异域才有碧蓝的眼睛,是随张骞回来的乌孙人,再看看来人的红棕色的胡子,胡子太过浓密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细君有些歉意,面色微赧,四处一看便看见花园角落处站着的玉儿,她一脸惊呆的看着细君,显然看见了刚刚细君撒花的一幕。
她连忙唤玉儿回来,只见蓝眼睛叽里咕噜混说一通,细君也没听明白,只能微微朝红胡子低低头,表示歉意。
等到细君身影消失不见,花园里的男子依旧痴痴的站在原地,直到他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同伴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远处叫他的人待他走近便簇拥着他向前走去,走了几步,男子停下脚步驻足回首,花园里空无一人,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汉王朝的花园里做了一个梦,当他前去宣室的路上,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皮肤雪白的姑娘在庭院里摘花,悠扬的歌声,和他听不懂的歌词。
猗兰殿,晚上,细君随李姬在殿外恭候圣驾,左等不到,猗兰殿众多人等来的确是李安全。
李安全吩咐宫女放下带来的东西复朝着李姬弯腰讨好道:“李姬,陛下着奴才带来乌孙的特产:胡桃,胡瓜和胡豆让您和翁主尝尝鲜!”。
“陛下呢?”李姬看了一眼宫女摆在桌子上的赏赐,再问李安全,李安全低头轻声道:“陛下会见乌孙使者,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这乌孙的特产陛下可是第一个吩咐奴才赏到猗兰殿来的!李姬得此殊荣,奴才先给您道喜了”。
李姬看着自己一身精心的装扮,扬起头脸上扬起惯有的笑容,朝李安全点点头,“多谢李公公了”。
赏赐的宫人鱼惯而出,细君看着李姬进屋的背影叹了声气。
就在晚些时候,汉武帝驾临猗兰殿,他看着李姬有些红肿的眼睛,也未开口说什么,只是转而问细君近况。
细君看了看李姬,想着缓和气氛,“陛下曾允细君去天禄阁,现在细君斗胆还想求陛下一件事”。
汉武帝放下筷子,一笑,“我们翁主很贪心呐,何事?”
“细君求的自然是陛下能应的事”
“哦?你这是在逼朕答应”
听着汉武帝话中带有笑意,细君又道,“细君不敢,只是想懂舞蹈识音律”。
汉武帝喝了一口酒,道:“是上次在博梁台李延年的表演让你有了兴趣?叫李延年亲自教你”。
她还未开口汉武帝又道:“现在正是好时候,他正在改编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摩诃兜勒,你帮朕去先睹为快。”
众人沉浸在细君带来的一股喜悦之中,直到李安全疾步走了进来,在武帝在脸边耳语几句。
汉武帝握着的酒杯一颤,屋内的人屏息,汉武帝起身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便起身离去。
卫青去世了。
虽未曾深识卫大将军,一股淡淡的悲哀依旧浸润在众人的心底。
因为卫青的离世,细君时隔一月才带着玉儿来到乐府,迈入大门只见舞人长绸翻卷,折腰盈袖好不夺人眼球。
春天里暖风徐徐,细君的头发被风吹散了一籽,细指绾发时,侧头只见不远处,石桌处坐了几人,围站了几个人,细君一眼就看出了那一身粉红骚包的李季正在调戏舞姬。
不一会儿李延年和几个乌孙人从殿内走出。细君小步走近作揖道:“徒儿拜见师父”。
李延年不吃这套,退了一部打量了面前的细君一眼:“姑娘家,可别乱叫”。
“陛下的旨意师父也不从?”细君搬出汉武帝。
李延年打起太极,“我只是奉陛下之命指导你,学不学的会,学到什么程度都是要靠你自己!”
一旁的玉儿闷声一笑,暗道她家主子也是棋逢对手。
细君听罢地上的脚微微一拧,正欲被却被打断,细君顺着声音看向李延年对面的人。
蓝眼睛,是她那日在花园里遇到的异域人。
他对着旁边的几个乌孙人叽里咕噜一通。
旁边的人用蹩脚的汉语对李延年耳语一番,李延年朝着细君道:“这些人是乌孙的使者,这位是军须大人”,说着他指指对面的蓝眼睛,并依次介绍周围的人,着重强调了叫阿元的乌孙译长。
细君一一点头示意,当然除了军须,那日在花园里细君疾步而去,现在想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没望他,况且他刚刚打断了她讲话。
李延年看在眼里,眼神不动,“我们细君翁主就是惹人疼爱,连乌孙使者也迁就你” 。
细君疑惑的看着他,他看了眼军须道:“使者让我先将改编摩诃兜勒的事之后再谈,看翁主如此着急”。
他这后半句的语气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了,细君看了眼正在望她的军须,只得退步道,“那我不打扰师傅你的正事了,过几日细君再来请教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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