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厉想让你说服我”。
玉儿笑出声来,“说实话我也很期待你的选择,是服解药任由左使摆布呢,还是任由七杀门教主亲自上门清理门户,顺带完成取公主首级的任务”。
看了眼坐起来的行凌,玉儿笑着叹口气道,“可惜如果你不选第一个,那么第二个你是亲眼看不到了”。
害怕手链发出声音,细君轻轻片头把脸在军须肩上蹭了蹭,也许是盯着稻草里的肉太久了,觉得眼睛涩得很。
那个曾经和她肩并肩在床上谈论心事的玉儿,那个说一直会陪着她的玉儿早已面目全非,原来只有她自己不愿意改变,不愿意承认现实。
“可惜你今晚也不会知道我的选择”。
玉儿听罢又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行凌,收起笑容,“我耗得起,是你耗不起,最好你就这样耗死了,我们都轻松”。
行凌不言语,只是望着一处墙角。
玉儿又道, “我的每一步都是你们逼的”。
直到过道里的脚步声消失,细君还是瘫软在地上,谁逼她了,逼她什么了,怎么她现在觉得最能相信的人都变得最陌生。
军须揭开自己和细君的手链,扶起她,“回去在说吧“。
细君现在满脑子的问题,她挣开军须的手,拿出怀中钥匙打开门跑到行凌牢门口,“玉儿说的是什么秘密?七日香又是什么?”。
行凌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细君,又一头转身躺了下去。
细君见状,一手拍再牢门上,略带怒气的看着牢门里的人。
军须拉开她的手,扯她离开牢房。
行路难
走出牢门,已是新月如钩,细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牢房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格外冰凉。
侍卫着他们出来,行了礼转身回牢房检查情况。
军须拿出被侍卫放在隐蔽处的披风给细君系上。
细君失魂落魄的跟着军须往回走,看着他得背影不禁问道,“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我想让你知道这个刺客有多复杂和危险,他的背后牵扯了多少东西”。
军须顿了一顿,又道,“七杀门的教主你知道有多厉害么,她一旦上门找上这个刺客,就会一起解决了你这个别人花大价钱要的人头!”
“可能就是你们乌孙买的我的人头”。
听着细君不咸不淡的语气,军须憋了一口气,收敛了情绪,“我保证你在乌孙的安全。”
细君听着一笑,摇摇头走进另一间房换下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她去乌孙,不仅仅是要安全。
第二天清早祭奠仪式便开始了,看了眼为她梳妆的玉儿,神色未动,人要真心隐藏什么,真是让人发现不了。
除开今日,如果真如玉儿所说,行凌只剩两日了,可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空中,旋转着鹰的身影,它们的叫声凄厉而高亢。
走上祭祀台,细君高举三只香火,望着苍茫的天空,拜了三拜,然后转身。
看了眼身后为首的五名将领应面前破碎的酒碗,数万将士敲着武器,清唱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没有乐器的伴奏,反而生出了一股令人激奋的澎湃,一种对每个站在这片战场的人或灵魂的钦佩。
高高的祭祀台上,大风凌冽,细君站了许久,直到香火燃尽才随公孙敖走下祭祀台。
“末将能和公主聊聊么”。
细君看着公孙敖点点头,随着他静静的走往远处的大漠 。
空旷的土地,呼啸的北风,让人心生苍凉。
在此站在这片曾经浴血奋战的土地上,公孙敖心情有些复杂,曾经并肩作战的人已经不再了。
“末将之前去牢房看了看,似乎公主还没说服行凌?”
大风刮的细君脸生疼,她轻嗯了一声。
“过了朔方,下一个就到玉门关了,到时无论他是死是活末将都会处理他”。
公孙敖看向远处,声音很淡。
“嗯”。
她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说服行凌,那么接下来的路行凌便有可能会站到她的对立面。
“公主想听听我和碧云的事吗?”
公孙敖说着从怀中掏出手帕。
细君认得那手帕,是碧云让她转交给公孙敖的。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件事,每次想要探寻什么的时候,公孙敖脸上却不见任何端倪。
“四年前,汉军出塞分兵前进,末将奉命带领其中一队离开北地郡二千多里后,而末将在沙漠中迷了路,走了两日遇到执行任务的碧云,是她将我们带了出来。可是等末将到约定地点得时候,霍去病将军已经孤军深入,穿越居延海,抵达祁连山,歼灭匈奴三万余人。末将因延误时间,被废为平民”。
细君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没想到公孙敖有被贬为平民的一段过往。
“那段日子末将穷困潦倒,家有妻儿老小”,说着公孙敖又笑了出声,“也许是缘分,末将又遇到了碧云,她接济了我,使我得以重振旗鼓,得到卫青大将军的赏识”。
细君蓦得想起碧云说的那句“他父母健在,妻妾和睦,儿女双全”,可是这样的碧云又怎么会配不上他呢?
“当时我已有妻室,我们二人紧守最后的一道线,渐渐的我们产生了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我得到重用之后助她脱离了杀手组织,她也为此失去了唯一得妹妹”。
这点倒不意外,经过行凌之事,但凡杀手要脱离门派都要付出代价的。
细君停了下来,不在往前走。
她不会在像以前一样,问一句他爱不爱碧云。因为也在汉武帝与陈阿娇之间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可是知道了答案之后,只有怅然。
二人静静的听了很久的风声,公孙敖将手帕收了起来,“公主,你现在也有机会得到这样一个生死知己,超越男女情爱,公主的处境也更需要有这样一个知己”。
空中的大雁成群结队的在飞翔,塞外的风光也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大雁飞的看不见了,细君转身往回走道,“将军有碧云,往后,细君便有行凌”。
夜黑之前,细君支开玉儿,又肚子走向了牢房。
在公孙敖的安排下,细君很顺利的进了行凌的牢房。
七日香的毒越来越深,细君看了眼床板上的人,现在除了渐深的唇色,细君只听得到他微弱的呼吸声,弱的像要时刻准备要停止。
轻抚上行凌带着碧绿扳指的手,将扳指不费周折的取下,细君望了眼板上的人,他连反抗都没有了,一个逍遥的杀手就这样任人摆布。
“醒醒”。
看着板上无动于衷的人,细君嘴角一笑,有些苦涩。上次她也是在这个地方这样叫他,她还能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现在只有垂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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