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柒应身倒下,与排歌和赤枣子一起,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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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山洞里,连人的呼吸似乎都感觉得到。
但是面前站着的这个男子,却仿佛一个死人般悄无声息,甚至是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
随着一队人马行色匆匆地从山洞外走进来时,男子开了口,一个磁性极强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雇主交待的事情怎么样了?”
领头的人站了出来,有些惭愧地作了一揖,“殿下,我们……那女的被人救走了。”
男子显然很不高兴,眉头紧皱,竟也在黑漆漆的山洞里若隐若现的烛光中显得有些好看,“什么叫被人就走了?难道我八音谐连一个小小的上神都杀不掉?”
磁音之强烈到让人不敢反驳。
领头的人显然有些瑟瑟发抖,但还是稳定了一下自己那颤抖的音带,尽可能用极平稳的语气继续道:“救她的人法力强大,且还懂得在激战中使用幻形术,我们的人实在是……”
男子的眉头皱得更是厉害,“你说什么?幻形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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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一个山洞,洞壁冰凉。
排歌睁开眼时,恍惚间竟觉得自己还是被八音谐囚禁在一处山洞中无人问津,直到赤枣子开了口。
“醒了就赶紧起来,省得着凉了还要赖我。”
胸口因为坐立起来而隐隐作痛,排歌这才缓过神来确定了自己并非是在做梦。
“这是哪里?”排歌看着同样黑漆漆的山洞,同样冷到发指的洞壁,有些慌。
“我也不知道。”得到的答案却也不叫是答案。
排歌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宸柒呢?”
正说着,宸柒巧合地又回了洞口,手里的叶子上盛着清冽的泉水。
“上神,你醒啦。”宸柒走过来,将水递给排歌。
排歌正觉口渴,接过水之后便一口喝了个尽。
胸口的沉闷已然得到了缓解,也让排歌有了再次回想整件事情的力气。
毫无疑问,肯定又是眉妩。
一阵山风猛地袭来,让排歌一阵哆嗦,也让排歌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解真相迫在眉睫。
沉思片刻,排歌还是决定开口,“赤枣子,我想学牵魂术。”
“不行。”
排歌对拒绝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对赤枣子的这般毫不思考就说出的答案自然也没有作出多大的反应。
但是,她还是不肯死心。
“我又不是想要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件事情当年的真相罢了。”
宸柒一下子也就明白了排歌的意愿,“上神,你是打算调查眉妩的作案动机吗?”
“嗯,毕竟若我们没有办法了解到当年的真相,我们就没有办法真正了结此事。”排歌点点头,道。
“我不管你们要用牵魂术做什么,但你既然要学习禁术,这是整个大千世界包括我们魂灵一族都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事情,我还是劝你死心吧。”
赤枣子早已不是那副小孩的模样,现在同排歌他们说话的赤枣子已经褪去了伪装。
他语调平静中带着一点不可置否的威严,因为认真而蹙起的眉头更让排歌的决心有些动摇。
“但是,你们魂灵一族虽然潇洒,无拘无束,难道在你们的族群里,就没有要为真理、为真相的探索付出真诚的信仰吗?”排歌似是想以理说情说服赤枣子。
但是很显然,作为一个生存了上百万年的种族的一员,赤枣子对于这般说辞已经接收了太多了,就算面前的排歌的确是真诚到无懈可击,但赤枣子还是毫不客气地摇了摇头,“不行。”
排歌已经蔫了,“你们魂灵一族,还真是不通人情。”
“无牵无挂,方能潇洒。”
得来的,却依旧是赤枣子这般不咸不淡的回应。
排歌无力地又斜靠在洞壁上,先前的胸闷虽说已经缓了过来,但是又因为劝说赤枣子而变得力气全无,故而只能又闭上眼睛思索。
眉妩。
眉妩。
排歌在心里狠狠地重复这个名字,她原本没那么恨她,就算她对她的身世背后的家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时,她也不怎么恨她。
只可惜,她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想要取了她的性命。
目的很清楚,她无非是害怕她手中有她所不能掌控的证据,她害怕她将证明公之于众,让她成为大千世界随处让人唾弃的可笑的小丑。
尽管她还没得手,但是她步步紧逼,早已经是将排歌折腾得累了,折腾到她开始对她恨之入骨。
排歌为了自己的性命,就算不是为了令府,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既然眉妩这么害怕她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那她就去寻找整个事情的真相,将证据摆在天君面前,让他认清楚他的这个儿媳到底是个什么丑陋的嘴脸。
排歌就这么想着,咬着嘴唇,竟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血。
一阵血腥味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嘴,排歌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手上甚至全身都能感觉到暴汗如流。
做恶梦了吧?
排歌用衣袖去擦开额前的汗,山洞的阵阵凉意,让排歌有些措手不及。
她紧了紧身上的薄纱,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双明亮的眼睛登时在黑漆漆的洞里睁开来,用着一种探询的眼光看着她。
眼睛的主人愣了半晌,开口便问排歌,“你真的那么迫切的需要了解真相吗?”
排歌没想到赤枣子被自己吵醒了,有些惭愧,又因了他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只好答道:“是,我不能坐以待毙。”
“你可知道,天族人习得牵魂术可是要受反噬?”赤枣子冷冰冰的话,却让排歌在心里一下又燃起了希望。
“我知。”
“你可知道,轻则反噬,重则是要身归混沌?”
“我知。”
“你可知道,修炼不成还会嗜血成魔,堕入魔道,永生永世不再为仙?”
……
黑暗中分辨不出排歌脸上的表情,沉默了许久,才听她轻声地答:“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你还要学吗?”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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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凉的风送爽了所有打扫庭院的人,难得这秋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仙娥们有条不紊地洒着水,打扫落了满地的落叶。
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一手在前,一手靠背,姗姗地走进了疏帘淡月。
仙娥们立刻屈膝行礼,“参见三殿下。”
“都免了,免了啊。”水漫声很是喜欢这样的场景,对自己的这副做派也向来津津乐道,许多仙娥也十分欣赏他这样无拘无束的性子,一点都不像这疏帘淡月的主人……
水漫声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杀气腾腾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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