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种几个小团体联合的队伍,方漓这种单身一人的,往往有两种处境。
一者,冒险都是她上,谁让她势单力薄没人帮腔。
二者,冒险排在后面上,因为她只有一人,会担心万一出事同行者不肯相救。冒险是人人都要出力的,但排在后面,也算是对落单者的照顾。
前者队伍弱肉强食,常常是临时联合在一处,各怀鬼胎,到最后难免因为分配不公内讧。后者追寻公平,正是为了避免最后的矛盾,也是为了让大家真的能各出己力。
但实际上,这种公平也很难维持。范真真这也是因为与顾家兄妹是熟人,看方漓又是好出身,这才愿意费这个心力。
方漓还懵懂着不明白这种好意,见范真真要让霜狼去探路,自然不反对,让开了一边。
顾乃轩又递了一截黑钢绞丝绳给范真真,让她帮霜狼系上。霜狼吼了一声,便奔了出去。
奔出去十余步,就见它上身一沉,前爪陷进了泥里。但霜狼身形灵活,前爪才往里陷,那吸力还没缠绕上来,它便猛然仰身,人立而起,拔出了爪子,向后退了三四步,然后疾冲,跃出去七八步,落地。
这次运气不错,落到了实处。众人自然跟过去,一起站定,再让霜狼前行。
如是者七八次,有时落地猛了,陷得较深,霜狼不等范真真使劲拉它,自己一口寒气喷出,将面前的地面冻结,再借一把力,也就出来了。它是霜狼,这正是它的天赋能力。寒气只是基本应用,对敌时还能凭空凝出冰箭,比白虎这种只能从嘴里喷出风刃的灵兽可是灵活许多。所以范真真才会对它的臣服感到奇怪。
七八次下来,霜狼也累了,范真真将它搂住,揉搓了一会,奖励了它一大块兽肉,回头问方漓:“白虎身子重,行不行?”
方漓犹豫了一刻,道:“还是我去吧。”
她不想让白虎冒险。
白虎急了,这种时候,正是表现的时候啊。
而且新收的小弟——不对,好像是小妹,还在一边看着,怎么能让它以为自己不行?
于是它虎吼一声,自己去叼绳子。方漓抓住它,认真地道:“这危险,你别任性。”
殊不知范真真武思莲顾乃槿全在看着她,尤其是养灵宠的两位,心里对她十二万分的佩服。
居然宁可自己冒险,也不让灵宠冒险,这真是……真是养了个大爷吧。
武思莲摸了摸自己的妙音鸟,劝道:“系着绳呢,不会有事的。它陷进去你可以拉它,你陷进去它可拉不了你。”
顾乃轩更是一脸的好笑:“方姑娘别怪我说得直接,我看你这才叫任□□?”
方漓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很怪,想想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刚才霜狼几次陷进泥里,都是范真真把它拉了回来。估摸一下,她拉个白虎应该也不成问题。
“那……你小心点。”她将绳索系在白虎的项圈上,这样即使拽动也不容易勒着它,这才放它出去。
白虎卯着了劲表现,当然不肯掉链子,霜狼只试了七八次,白虎一次次奔跑飞跃,十七八次才停下来喘气。
别看它身形庞大,比霜狼沉重得多。这一跑起来,大家才发现,这头白虎真的不能以常理对待。
它本是风刃虎的变种,只变出了先祖的外貌,本事依然是吐出风刃伤敌的天赋本能。
但现在,它竟能操控风力,身子轻飘飘地掠过沼泽,稍一下沉,自己就借风力纵身起来,向前掠去。往往一直到这捆绳索用尽了,它才在落脚处停下,得意地等他们跟过来会合。
霜狼总是积极地跟过去,然后第一时间冲着它摇尾巴,这尾巴摇得是越发熟练了,不像前几日那样生疏。
武思莲每到这时候,就吃吃笑着看师姐。范真真面无表情回她一个心丧若死的眼神。
方漓也不吝惜夸奖,不但把乾坤戒里为它准备的灵兽肉拿出来让它吃了个够,白虎喜爱的果酒也拿了一坛,让它喝个够。
反正白虎不像她,半坛就倒。这家伙喝果酒的本事她见过,曾经偷阿无的酒喝了三四坛,跟没事虎一样。要不是嘴里喷着酒气,差点就让它瞒过去。
后来这家伙居然又学聪明了。偷喝完之后又去喝了很多溪水,把酒味冲淡,还把阿无种的花嚼了,满身的花香。最后阿无取酒的时候才发现空了好多坛出来。
表现出众的白虎,第二天就懒了。在它想来,既然已经让老大看到自己的本事,那就不用太积极了,有事还是叫小弟先上为好。
哦,不是,是小妹。
霜狼又辛苦地探了一段路,今天却越发凶险了。一次飞跃过沼泽时,泥中窜出不止一只鱼和小兽,幸好大家都绷着精神,不约而同出手,将霜狼救了下来。
霜狼再奔跑时,就有点哆嗦。
白虎懒洋洋地看了一会,抖了抖胡须,蹭方漓。
“怎么了?”方漓蹲下身问。白虎仰起头,让她看自己的颈圈。
方漓这才发现,贴着颈圈,原来还挂了一个小小的纳戒。
白虎自己也能取,但是阿无千叮万嘱,叫它在人前不许表现出自己太过与众不同的一面,它虽然爱得瑟,但是阿无这样郑重交待,甚至释放出自身气息威胁它不允许做的事,它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所以它叫方漓来取。
方漓不知道要取什么,在里面一件件拿出来。
拿到一件甲衣时,白虎叼起来,往霜狼身前一丢,眼神嫌弃地点点脑袋,迈着优雅的步子回方漓身边,让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起来。
旁人都看呆了。
这老虎身上居然有纳戒。
纳戒里居然放了好多酒——应该是酒吧!那些看上去都是酒坛子啊。
还有大块的肉,放入纳戒里保鲜,这是打算让白虎自己带着自己食粮?
还有刚丢给霜狼的甲衣,那是灵器吧?足可挡得下那些泥沼中蛇虫鼠蚁的侵袭了!
要说除了那件专物灵兽设计的甲衣之外,别的东西也不值钱。可光是“给灵宠一个纳戒放不值钱的东西”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让人三观碎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在大千界有地盘,独占了小千界的大门派,真的这么奢侈吗?
还好,方漓虽然没发现他们的震憾来自何处,但总算发觉别人的眼光不对,解释了一句:“这是我朋友养的,暂时托在我这里,我得照顾好它。这些都是我朋友留下的。”
武思莲捂着心口,这还差不多。
范真真给霜狼穿上甲衣时偷偷查看了一下,果然是灵器,还是手法比较高端的那种。真是有钱人啊。
甲衣是按照白虎的体型炼制的,套在霜狼身上有点肥大。范真真卷了卷,用绳索扣住,让霜狼跑几步看有没有妨碍行动。
霜狼很兴奋地跑了几个来回,回来望着她呜呜地叫。范真真明显感觉到它的欢喜,不由歉疚地揉着它的头毛,许诺道:“这次要是能多抓几个木之精,回去我也给你打造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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