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情容易,动情难于上青天。
她努力了几年,依旧得不到萧璟的真心,不不不,别说真心,哪怕片刻真情,也没得到过。
萧璟见她哭得伤心,没有马上离开,任由她拉着手,坐在床边,陪她好一会。
齐淑妃知道皇上耐心有限,哭了会,便不哭了,用帕子擦擦眼角,鼻音浓浓道:“皇上,臣妾能见到您,病好大半,您御书房公务繁忙,若臣妾留您太久,太后又要怪臣妾耽误皇上勤政。”
明摆不想对方走,却讨好般不敢强留,萧璟不是没听出她的心意,拍拍手,叹气,难得表露心迹:“你这又何苦?”
齐淑妃抬眸看他片刻,鼻子发酸低下头,哽咽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心扑在朝政上,臣妾不求皇上全心全意,只求皇上别嫌弃臣妾一片真心。”
她不敢说,我爱你与你无关,只能谨遵礼教、尊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萧璟摸摸她的脸,一语不发。
他的沉默代表他的态度。
齐淑妃也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道:“皇上,臣妾等病好了,一定按御医的方子天天喝药,争取早日为皇上绵延子嗣。”
她想留不住他的人,留个孩子在身边也好。
萧璟犹豫片刻,说声好。
齐淑妃大概没想到他会答应她的要求。
愣愣看他片刻,忽然眼眶泛红,挣扎着起来,跪在榻上深深一拜,说句:“臣妾谢皇上隆恩。”
她想,这辈子,她得不到至尊无上的爱,只能匍匐脚下,抬头仰望。
萧璟今天对她也格外开恩,一同用过晚膳,才离开景阳宫。
齐淑妃其实想留皇上过夜,但她烧未退,不能侍寝,只能作罢。
这头萧璟前脚起驾回保和殿,那头保和殿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寻来,说牡丹不大好。
萧璟微微皱眉,先叫人去仁寿宫回话,又问小太监请太医没?
小太监恭恭敬敬道,说钟太医去了,刚施了针,安静下来,可嘴里念念有词。
“说什么?”萧璟投来冷厉的目光。
小太监缩缩脖子,结结巴巴道:“回,回皇上的话,牡,牡丹姑娘说,求放她出宫。”
萧璟眉头舒展,摆摆手,示意回保和殿。
保和殿内弥漫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兽头铜炉的花雕中飘出袅袅白烟,轻悠悠地钻入祥云暗纹的幔帐中,帐中倩影绰绰,冲淡方才景阳宫的悲情。
萧璟快步走到塌边坐下,抱起不停呓语的牡丹,叫来宫女质问,是何原因?
宫女跪地磕头,把牡丹中午私自跑出保和殿,以及碰到温婉蓉的事,前前后后详细禀明。
萧璟听完,语气稍缓,问:“婉宜公主跟她说了什么?”
宫女连连摇头:“回皇上的话,婉宜公主什么都没说,看样子不认识牡丹姑娘,奴婢们拉开她们后,公主快步离开,从午门出的宫。”
萧璟听罢没再说话,摆摆手,示意下去。
在外看守的老太监心领神会,把所有宫人都打发走,独留皇上和牡丹在寝殿。
牡丹听见动静,悠悠转醒,看见萧璟的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拉起被子躲到床角,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如同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萧璟朝她招招手,声音略微沙哑:“过来,朕看看你。”
牡丹想摇头,又像诚惶诚恐,往前爬了几步,跪拜他面前,不敢抬头:“民女不敢惊扰皇上。”
萧璟看到她白嫩后颈上留有的淤青吻痕,笑得轻佻带有深意,伸手把人硬生生拽过来,搂住盈盈一握的细腰,低咬耳垂:“朕今晚轻一点。”
牡丹这次七份真三分假想推开他,嘴上推脱:“皇上操劳国事为重,民女怕误了皇上大事。”
萧璟哈哈大笑,喉结滚动,道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着,把人压到榻上,毫不犹疑地亲下去。
牡丹从疼到害怕,从害怕到麻木,她躺在萧璟身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哭也好,颤也好,心里对英哥儿和覃昱愈发疯想。
自她生了英哥儿后,覃昱留宿过几次,她知道他并非出于真心喜欢,不过一份责任,却也没像萧璟这样发了疯在她身上发泄和索取。
覃昱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把她弄疼过。
所以她喜欢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执行这次任务,因为西伯大汗答应,只要她能拿到萧璟的核心情报,送出雁口关,便可以脱离细作身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覃昱当初阻止过她,她没听,说想赌一把,还笑着对覃昱说:“如果我活着,你可要娶我呀,就算为了英哥儿。”
覃昱当时怎么回答?
牡丹被身体痛楚拉回思绪,有点记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好像是拒绝,又不是拒绝。
不过牡丹就当覃昱认同了。
她自欺欺人过了三四年,不在乎继续过下去。
只是当见到温婉蓉时,再也伪装不下去,她装疯卖傻,其实想找机会问问英哥儿的情况,问孩子过得好不好。
可两人面对面碰到,她又后悔自己冲动,好在对方也很理智,配合演了一出戏。
牡丹不停胡思乱想,如同一扁叶舟,从日落到月落,在萧璟的澎湃中起起伏伏,最后两人都累得精疲力尽,他从后面抱着她沉沉睡去。
早朝必然又迟到。
群臣站在奉天殿,窃窃私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几个老臣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说皇上在保和殿内金屋藏娇,藏得夜夜笙歌,被祸水迷惑连国事都不想管了。
覃炀听见也当没听见,寻思皇上真会被牡丹迷惑?
想当初杜皇后逼宫失败,皇上演了一出大戏。
到底是这些老臣不了解圣上,还是圣上藏得太深……
覃炀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他扫了眼众臣,发现有趣事情。
宋执今天没来,他一大早就没发现这厮的身影,而另一个,丹泽和齐佑都在早朝之列。
按大理寺职责所在,很多话不能在朝堂上公然禀报,所以丹泽来不来早朝,并无规定,皇上有事召见,都在御书房私谈。
都察院性子差不多,却比大理寺权责更大,虽可以直接面圣弹劾任何官员,但同样是召见御书房,跟圣上私谈。
更让覃炀不解的是,齐佑不过一个区区御史,也跟着朝堂上凑热闹?
还是他的出现并非偶然。
但都察院出现,不是好事,尤其齐佑是专管燕都的案子。
覃炀下意识收回目光,紧了紧衣襟。
皇上和昨天一样,晚到半个时辰,听完几位老臣上报的折子,丢一句择日再议,便宣布退朝,再众目睽睽下回保和殿。
老臣们私下议论,皇上彻底被红颜祸水迷住了,如何是好。
覃炀却有不同看法,雁口关的部署有条不紊的进行,他的作战方案提交上去,一修再修,证明皇上都在勤政。
可皇上为什么给人一个迷惑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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