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眉头,我刚见面的舅舅扭头看了床上的我一眼,转头用他黑色的眼睛很有压迫性地直视我祖母的双眼。
血脉,血脉觉醒,巫师中也存在这样一种说法,只是多存于古列颠时期以前的历史记载,到近代似乎只剩破旧羊皮卷中的传说传记。
“当初您的儿子,是在明知此事的情况下,依然执意向在下求娶舍妹的。觉醒后的血脉之力会随着繁衍传给下一代而消失。那时舍妹已有身孕,觊觎者已失去她的踪迹,而尤威尔??斯坦汀先生发誓会带她回家远离东土好好保护好她和他们的孩子,所以在下最终应允了他。”
“您的意思是我儿子的死和你妹妹并无半点关系?”
祖母捂着胸口激动地尖叫起来。
“后来您的儿子以帮舍妹在你们这里立足的名义,同时请求在下帮助他的几位同胞和他一起返乡。在下答应了此事,因此不得不留下断后,处理一行人所留下的众多痕迹,防止他们被追踪暴露了舍妹。也是在那时我恰巧遇到了贤伉俪,发现你们是您儿子的父母出手相助,为此不得不耽误了更久的时间。”
我的舅舅不紧不慢叙述着昔年往事,并未急着反驳祖母执念。
“然而令在下万万想不到的,当在下再次见到舍妹时,尤威尔??斯坦汀竟已死在他的故土,死在被他救助的巫师同胞手中,而己经沒有了血脉之力亦没了血劫的舍妹竟因此了无生意。”
我的舅舅讲到这里,停顿一下垂下眼帘稳定自己的情绪,继续用清冷的声音冷静地作出了总结。
“在下亲缘寡淡,唯有此同胞姊妹得存,自幼与相互依存。同日降世,更愿为之同赴死。
奈何在下已尽己所能帮助舍妹,避过她一次次的血脉杀劫。却所托非人,舍妹竟还是先我而去,未能颐养天年。”
虽然脸上没有表情,清冷的声音也少有起伏。但叙述着前尘的种种,细数恩怨情仇,江天师还是显露了他一丝隐而未发的风雷之怒。
我只是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不知道我的祖母与他直面会承受多少压力。
然而一个哆嗦后,我似乎开始恢复对身体控制,于是也顾不得再更多关注他们的谈话内容了。我非常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身体听从使唤,动起来。
“这……玛丽亚,您的意思是她现在血脉觉醒了,正处于被觊觎的危险之中……”
洛丽丝??法泰西??斯坦汀老夫人终于听到有人完整解释了当年发生的一切,推敲思量并无不妥,然而那又如何呢?死去的人还是不能复生,她更关心活着的孙儿和自己,嗫嚅着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在下自当待舍妹之子如吾子,老夫人不必凭添烦忧。甥女血脉觉醒之波动已被吾尽数压下,尚有一二血脉传承需在下传予双子。三年为期,在下定会携甥女离去。”
江天天师显然明白斯坦汀老夫人的未尽之意,非常冷漠的说道。
“唔,祖母……”
我终于能动弹了,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就听到我素昧平生刚见了一面的舅舅说要帶我离开。
“什么?谁要在三年之内和你走?”
我听了急得用久睡嘶哑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大惊之下竟有力气挣扎下床,避开他踉跄地奔向我的祖母!
中间差点摔倒时,他试图来扶我,却被我避开了。
从小到大,这一次我终于成功扑到祖母身上,沒有被她冷漠地推开,虽然她的身体依然很僵硬。
“不愧吾妹亲女!呵,眼光头脑俱肖其母!”
见此情景,我的舅舅又冷笑了一声。
他是在夸我和母亲很像么?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斯坦汀家的这一代,毕竟有一半东方血脉,他们不应该对母亲的一切一无所知。来自东方的江昊天天师先生,在此我作为他们的祖母,诚挚地邀请您接受斯坦汀家的聘请,于近日来作教导他们东方文化的家庭教师。请问您是愿意?”
斯坦汀老夫人在这很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直面江天师的巨大压力,听尽了往事前尘翻转了长久以来心中认定的恩怨情仇,简直身心俱疲。
她把还光着脚的孙女勉力抱回床上,坐在床边以示弱的姿态,强打精神说出了自己转瞬的决断。
“承蒙错爱,在下不胜荣幸。”
江天师恢复了冰冷淡漠的样子冲斯坦汀老夫人轻轻颔首,同意了此事。
“那么如果您愿意,您可以现在就入住斯坦汀的山楂树庄园了。不介意的话请您移步会客厅,江老师,稍等我会为您亲自安排一间客房。”
“无需如此急迫,在下尚有杂务处理,三日后方能上任,在此之前请您安排好房间就好。”
江天师说道,手指于胸前捏诀,已经准备离开。
“请等一等,江天师先生,我能恳求您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斯坦汀老夫人抿紧了双唇,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恳求。
“愿闻其详。”
江天师并没有直接答应。
“如果,我是说如果,奥斯顿我的孙子您妹妹另一个孩子,如果他可以要留下来继承斯坦汀家的话。请您尽量少讲一些东方的秘辛,不要让他和东方担上太多干系,毕竟他将来还要在欧罗巴魔法界生活。”
东西两方恩怨难清,非关血脉力量不能磨灭的传承,斯坦汀老夫人并不看好爱孙和它们同时扯上关系。
“如您所愿。”
以东方魔法捏指诀消失全,那个冷漠的男人很痛快地答应了斯坦汀老夫人的恳求。
……
“玛丽亚,答应祖母不要把你今天听到的一切告诉奥斯顿,他并不适合知道这些,这对他不好,好么?”
我的祖母坐在床上抱着我,用此前从未有过的温和态度与我说话。
“如果您答应我,三年之后,不让那个人带我离开斯坦汀家的话。”
我笑得特别开心,转转眼珠,还很清楚地记得我所谓的舅舅刚才说要带走我的话,那时祖母可尚未表态。
虽然记得,自己说让江天师带在玛丽亚时玛丽亚仍在昏迷并未清醒,但洛丽丝??斯坦汀老夫人听到孙女玛丽娅??斯坦汀的话还是忍不住愧疚了一下。
可她哪里能答应让玛丽亚不走?毕竟玛丽亚天生继承自血脉的劫难未过,好不容易有个人说带她离开解决这桩麻烦!
她又很快的硬起了心肠,到底这些年对玛丽亚并不亲厚,冷待已形成习惯。
“那也是你唯一的舅舅,只要他不执意如此祖母又怎能舍得你离开。祖母悄悄告诉你,他与你母亲,似乎和你与奥斯顿一样是双胞胎,一人早逝另一人自然很是伤心难过!你多陪陪他让他解开心结,他自然不会要带你走了!”
当时我谅讶自己突然有了舅舅,确实漏听了祖母要送我走的话,不知道此事更不会知道现在,这些只是我的祖母随便拿来哄我的推诿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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