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只有孩子是最纯真的,琼竹收起心中的那些愤懑,对方大奶奶道:“起名字最好还是长辈起,我虽是孩子的姑姑,但要论起来,上面还有不少长辈,就由长辈们起吧。”
方大奶奶也被屋内的气氛弄的不好开口,这会儿听到琼竹这样说,急忙应是,还故意道:“那要说起来,是这孩子没福气,姑姑也不愿意为他起名字。”
“孩子只要教养的好,谁为他起名字都是他的福气。若教养的不好,那才糟糕呢。”琼竹不过顺口一说,方大奶奶已经站起身恭敬地道:“王妃的训诫,我记住了。”
“嫂嫂请坐,您这样恭敬,就不是亲戚相处了。”琼竹招呼方大奶奶坐下,方太太顺势从方大奶奶怀中把孩子接过来,对琼竹道:“王妃今儿的话,倒让我晓得,我的女儿,的确已经不再是我的女儿,而是王妃了。”
方太太话中大有深意,琼竹能听懂,方大奶奶不能听懂,于是琼竹也对方太太笑了:“娘能记得这些事情,很好,很好。”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方家人也就告辞,顾嬷嬷送方家人到二门处,刚走出琼竹的院子,方太太就拉住顾嬷嬷的手道:“嬷嬷,我晓得你是跟着王妃上京的有功之臣,我女儿也十分信你,以后在王妃面前,还要多亏嬷嬷你替我们说上几句好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顾嬷嬷说的当初东平郡王发难时候方太太的态度,谁知方太太想起的却是当初把琼竹卖到陈家的事儿,已经叹道:“没有当初,何来今日?”
这句话让顾嬷嬷不晓得如何回答,想要再仔细问问,方大奶奶已经道:“婆婆,您也不用太过焦心,不管怎么说,王妃是您亲生闺女。再说了,顾嬷嬷不说过了,就算是宫里的娘娘,她的娘家,其实也差不多。”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方太太摇头,有些话还是不能对自己儿媳说,就在这时听到朱嬷嬷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方太太,这时进府来给王妃请安了?”
次妃看琼竹有些不入眼,朱嬷嬷作为次妃身边最得用的人,自然也要表现的和次妃的态度一样,原先朱嬷嬷见到方太太,可没这么热情。顾嬷嬷不由在心中骂了朱嬷嬷一句小人,接着才对朱嬷嬷不冷不热地道:“你这明知故问的工夫是见长了,方太太进府不是来给王妃请安,难道还要去见别人?”
“顾姐姐,你这话说的就差了。我是想,亲家太太难得进来,难道不该去和太妃啊,我们老王妃啊,这些说说话,总是两亲家。”朱嬷嬷双手一拍就来了这么一句。这倒是顾嬷嬷从没想过的,还是方大奶奶笑着道:“朱嬷嬷这主意不错,不过今儿我们进来时候长了,等下回再去给太妃和老王妃请安。”
朱嬷嬷当然也是顺口说的,况且这会儿二门处也要到了,朱嬷嬷也就停下脚步:“舅奶奶说的是,您和方太太慢走,这哥儿生的真俊俏。”顾嬷嬷送走方家婆媳,回头见朱嬷嬷还站在那里,顾嬷嬷的唇不由一撇:“你这是又想什么主意了?我和你说,你好好服侍老王妃吧,我们王妃是个慈爱人,况且还有礼仪在前面,她也不会刻薄你们老王妃的。”
“哎呀顾姐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朱嬷嬷说着就把顾嬷嬷袖子一拉,拉着她就拐到小道上:“我说顾姐姐啊,你这会儿在这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你的位置就要被人顶了?”
顶了?顾嬷嬷的眼只一闪就笑了:“什么被顶了,程嬷嬷虽说是太妃送来的人,可是王妃未必信她,再说了,程嬷嬷等到把王府的事儿都告诉了我们王妃,王妃就可以把人送出去了。朱姐姐,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啊,还差了些。”
“呸呸,我明明是为你打算,什么挑拨离间?”朱嬷嬷的神色变了变,但嘴巴还是很硬的,顾嬷嬷已经看见朱嬷嬷那微变的神色,鼻子里面又哼出一声:“你也不要狡辩了,你是个什么心性,我们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晓得呢?朱姐姐,你还是好好地服侍老王妃去,这王府啊,以前是太妃的,现在是我们王妃的,再过多少年,也变不成你们老王妃的。”
朱嬷嬷被这样奚落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咳一声:“这会儿和我呈什么口舌之快?顾姐姐,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当然晓得这王府不会变成我们老王妃的,我们服侍主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家里丰衣足食的。我就和你说句明白话,周家虽被赶出去,可这府里这会儿不少事情还没理顺,不说旁的,往年的租子都是周家负责收的,今年比去年还风调雨顺呢,可是都到了这会儿了,租子才收上七成,难道你信他们说的,今年年时不好?”
顾嬷嬷虽然常年在府内服侍,但也不是不明白一些外面的花头的,听到这话就转身看着朱嬷嬷:“你的意思是?”
“我们是做奴婢的,自然是主人家吃肉,我们就能喝汤,但要是有人想直接抢了主人的肉吃,那可不成。”朱嬷嬷没有明说,但话中的意思顾嬷嬷已经听出来了,顾嬷嬷沉吟了一下就道:“我们王妃昨日才回来的,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我们也不敢说,只能把这话告诉王妃,至于说这要真有人在背后乱来,那自然你是有功的。”
“我也不过顺口一说,有没有功的话,还是要靠姐姐说。”朱嬷嬷到了这会儿,自然就要惺惺作态一番,这也是常事,顾嬷嬷又笑骂了一句,也就回转。朱嬷嬷看着顾嬷嬷的背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句要紧的是话是传过去了,只要顾嬷嬷记得自己,再把这话和琼竹说了,自己以后在这府上的前途就会越来越好,自己的小儿子已经十八,当然是跟着王爷比跟着鲁家有前程的多。
顾嬷嬷回到屋里时候,琼竹正在歇午觉,顾嬷嬷自然不敢去惊醒琼竹,见程嬷嬷在那闲坐。顾嬷嬷心中动了个念头,就坐在程嬷嬷身边,轻声问道:“我们陪着王爷王妃上京这一年多,这府里变化还挺大的,别的不说,周家的事儿,还真想不出来,当初周四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说的也是,你别看太妃口里不说,心里气的不得了,有好几日没有好生吃饭。想赶尽杀绝呢,又觉得周家总是在王府里这么多年,后面的事儿也就睁眼闭眼了,不然的话,周家这会儿哪还能住在庄上过安生日子?”程嬷嬷晓得顾嬷嬷在琼竹身边的地位,自然对她十分客气。
顾嬷嬷点了点头就又道:“老太妃也是个慈和人,不然的话,就周家做的那些事儿,都该合家发卖了才是,而不是这样。”
“说的就是!”程嬷嬷也感慨了几句,顾嬷嬷这才转到租子上来:“说起来,今早我恍惚听见,说今年年时不少,租子只有去年的七成,我记得原先这块是周家负责的。”
“是啊,今年这收租子的,是……”程嬷嬷皱了皱眉就道:“外面男人们的事儿,我也不去打听,横竖不管缺了谁的,王爷王妃,太妃老王妃,是不会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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