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要死了?顾嬷嬷的神色也变了:“我记得原先她身子还很硬朗。”
“是很硬朗,可是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病,况且她那几个大儿子也不孝,不肯把她接去照顾。”朱嬷嬷自然要添上些话语,说完了朱嬷嬷才捏一下顾嬷嬷的手:“我也晓得周家犯了这么大的错,是不能去求太妃原谅了。可是你我都是做下人的,虽说我们平常也斗一斗,争一争,可为的都是大家好过,而不是你死我活的。能拉一把,为何不能拉一把?况且周家的人,做事的确要能干多了,别的不说,就说租子,年年他们家收上来的,都比别人家要及时更多。”
朱嬷嬷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顾嬷嬷却只是低头喝茶,等朱嬷嬷说完,顾嬷嬷才把茶杯放下:“你这话说得也对,然而我们做下人的,要改换门庭,也不能就这样被主人抓住。”
“顾姐姐……”朱嬷嬷还想再劝劝顾嬷嬷,顾嬷嬷已经站起身:“这会儿也晚了,我还要赶着进去,想必你也要再进去,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只是朱姐姐,有些话,我们还是不能说。”看来劝顾嬷嬷是不成了,朱嬷嬷也叹了口气,收拾收拾,就和顾嬷嬷一起进府。
两人进了府,自然是各自分开往各自主人那去。顾嬷嬷走进琼竹屋内的时候,正好听到程嬷嬷在那对琼竹报账,不过就是些家常账目,报完了程嬷嬷就对琼竹道:“今年虽说还有几个月,但账房那边已经把一些账目关过来了,今年的开销虽没有去年大,但今年剩下的银子不多。”
“为什么不多?”琼竹懒懒地问了一句,程嬷嬷看见顾嬷嬷走进,迟疑一下才道:“因着今年年时不好,所以租子没有往年那么多,比往年少了足足三成。”
三成那么多?琼竹坐起身,岚月急忙上前给琼竹盖上小毛毯,顾嬷嬷也走进屋里,想听听琼竹怎么说。
“今年年时有那么不好吗?”琼竹问出话,但不是对程嬷嬷,而是对顾嬷嬷,顾嬷嬷一时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琼竹道:“王妃,我们也是陪着王妃,六月中才回到藩地的。”
“我晓得,不过我曾记得,你说过租子的事情。”琼竹说了这句就对程嬷嬷道:“你去把往年租子的数目都让账房给我查一下,有哪几年特别多或者特别少的。”程嬷嬷急忙应是,顾嬷嬷给琼竹递了碗茶:“王妃不是说,有些事儿要慢慢的吗?”
“我们回来都快四个月了,有些事儿,也该办了。”琼竹接过茶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琼竹就把茶碗放下,伸手抚摸肚皮:“他似乎在踢我,你们看到没有?”
“这必定是个小王子,只有小王子,才会踢的这么早。”顾嬷嬷的话让琼竹微笑,她的手往腹部上按的更重一些,不管是小王子还是小郡主,但愿你要好好成长。
程嬷嬷第二天中午才把历年租子的数目给拿过来,其中也有两年特别少的,不过那是有记载的,逢上了大灾。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琼竹翻看着账本,什么都没有说,程嬷嬷和顾嬷嬷两人在那察言观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等着琼竹开口问话。但琼竹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账本合上,放到一边。
顾嬷嬷这才对琼竹开口道:“王妃这是瞧出什么来了?”顾嬷嬷开了口,程嬷嬷也不甘落后:“王妃,收租子这件事,可是大事。”
“正因为是大事,所以要好好地去问问,去,把舅奶奶请进来,就说我想她了,要和她说说话。”这,怎么要把方大奶奶请进来?顾嬷嬷和程嬷嬷都不明白琼竹的意思,顾嬷嬷猜度着开口:“按说,您……”
“我乏了,要歇会儿,等我嫂子进来后再说。”琼竹打断顾嬷嬷的话,吩咐她们下去。程顾两个嬷嬷只能下去,走出屋子之后,顾嬷嬷才压低了声音对程嬷嬷道:“难道说王妃想从舅奶奶这里,问出今年的年时?”
“舅奶奶娘家,记得是做生意的,虽说有田地,可是这事情,舅奶奶也管不着啊。”程嬷嬷和顾嬷嬷想到一块去了,顾嬷嬷听到程嬷嬷这话,不由叹了口气:“哎,王妃这样,真是有不少主意想给出,也不好凯凯的。”
“横竖是主人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难道还能越过主人自己做主不成?”程嬷嬷可比顾嬷嬷想的开,顾嬷嬷也只能再胡乱猜会儿,和程嬷嬷各自分开。
琼竹这边的内侍到方家那边传话,方大奶奶听说琼竹想要和自己说话,急忙换了衣衫,就往王府来,进了王府也就直接往琼竹跟前去了,前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那时琼竹已经歇息好了,方大奶奶走进来的时候,琼竹正在那梳妆,方大奶奶进来看见,急忙走上前接过岚月手上的抿子给琼竹抿着那些细碎的乱发:“王妃的头发生的真好,难怪会有这样大的福气,还照顾我们全家。”
“这样的事,让丫鬟们做就好,嫂子您在旁边坐着。”琼竹和颜悦色说着,方大奶奶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抿子,已经拿起一根簪子给琼竹别在发上:“王妃说什么呢,我是嫂子,您是小姑,我这做嫂子的,给小姑梳妆,这是疼爱小姑的表现,谁也不会说王妃您为人轻狂。”
方大奶奶这张嘴,可真能说,琼竹浅浅一笑,也由方大奶奶去,一会儿梳妆完了,琼竹和方大奶奶又各自礼让一番,重新坐下,岚月送上茶,琼竹这才和方大奶奶说了几句闲话,方大奶奶见琼竹说的全是一些家常,心中不由狐疑起来,若真是要寻自己说上一些家常,为何要人特地把自己叫进来?
但方大奶奶也不敢开口询问琼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陪着琼竹东拉西扯地说着,琼竹说了会儿闲话,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你们把昨儿庄上送来的果子给嫂子装上一筐回去。今年的年时不好,这庄上的果子也比往年酸。”
“今年年时怎会不好呢?我都听人说,今年是最风调雨顺的时候了,特别是四月里,白日里有太阳,等到了夜里,那雨才下,下了却也奇怪,不到天亮时候就停了。这样的话,不管是种蚕的,还是养稻的,还有行路人,都不耽误。”
琼竹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到方大奶奶这样说,琼竹也就顺着方大奶奶的话往下说:“原来是这样,我们在京城里的时候,那天气却有些不大好,都是大太阳没见下雨,我恍惚还听见人说,今年雨水少。”
“这各地有各地的天时,别的不说,今年单我们庄上,就比往年多收了不少租子。”方大奶奶说的快了,见琼竹面色微微一变,还当琼竹是因为别的事儿不高兴,急忙改口道:“自然,这也是王妃的福气荫庇全家。”
“倒不是我的福气呢,是嫂子的福气。”琼竹收起面上神色,对方大奶奶又笑着说了一句,方大奶奶也笑了,见琼竹似乎很关心今年的年时问题,方大奶奶也就多说了几句,等到方大奶奶说完,已经到了晚饭时候,方大奶奶也就陪着琼竹吃了晚饭,带了果子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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