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朱嬷嬷把杏仁茶端在老王妃面前:“要不,老王妃您先喝了这碗杏仁茶,小的出去打听打听?”
这几句话,已经消了老王妃心中的一些怒气,可是那个小内侍是真的不知道朱嬷嬷曾经警告过自己的同伴,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朱嬷嬷,不用打听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问过了,王妃似乎,很不喜欢宋婶婶,这话,是她身边的顾嬷嬷,亲自去和宋婶婶说的。”
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内侍,朱嬷嬷心中骂了一句,但面上神情没变:“原来是王妃命顾嬷嬷亲自去说的,难怪我们都不晓得呢。还一直以为,以为是宋三家的身子没有复原,所以才没有进府来呢。”
老王妃手一掀,就把自己面前的杏仁茶给掀下去,咬牙切齿地道:“去,把那个不孝的孽障给我寻来,我要亲自问问她,这不许我身边服侍的人进来,难道是想要我去死!”
朱嬷嬷原本以为自己几句话下去,老王妃就消气了,没想到老王妃气不仅没消,还火气更大了。因此朱嬷嬷也不敢再劝,只吩咐丫鬟赶紧上来收拾,自己就对老王妃:“这,小的亲自去请王妃过来?”
“请?你倒用的好呢!”老王妃的话已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朱嬷嬷不敢反驳,只勉强微笑应是,就后退走出屋子。一走出屋子,朱嬷嬷就飞快地跑出院子,往琼竹院子跑去。
琼竹的院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几个小内侍和小丫鬟在院子里瞎扯说话呢,看见朱嬷嬷急匆匆地跑过来,那几个小内侍倒笑了:“朱嬷嬷今儿是怎么了,平常不是您教导我们,要好好地端庄走路,怎么您今儿头一个不端庄了?”
朱嬷嬷不想和这些小内侍多扯,吴内侍在里面听见,也走出来笑着道:“朱姐姐,今儿您是怎么了?”
“老王妃吩咐我来请王妃呢,王妃这会儿在吗?”朱嬷嬷瞧见吴内侍,按说两人都是从老王妃身边来的人,朱嬷嬷该信任吴内侍,可是朱嬷嬷只转念一想,就不和吴内侍说实话,而是遮掩着说。
老王妃来请?吴内侍往朱嬷嬷身上打量了眼,就对朱嬷嬷道:“怎么,老王妃又气恼什么?容我们说句不该说的话,王妃这眼看着就要生产了,老王妃就算再气,您也该劝着些,不然王妃出了什么好歹,那可才是……”
“呸呸呸,你嘴上少了个把门的,这样的晦气话也敢说?”朱嬷嬷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才正色对吴内侍道:“横竖老王妃下令,我就来了,王妃在吗?”
朱嬷嬷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屋内的顾嬷嬷已经听到了,不过她不会主动出屋,先听听朱嬷嬷在外面说什么才是,等听出朱嬷嬷话中分明有些急躁,顾嬷嬷对岚月示意,岚月已经会意,掀起帘子对门外道:“朱嬷嬷,我们王妃在呢,您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朱嬷嬷巴不得这句,急忙走进屋内,顾嬷嬷已经对朱嬷嬷笑道:“老王妃有什么事儿,要急三火四地来请我们王妃?”
“说了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朱嬷嬷瞧见通往里屋的门帘垂着,晓得琼竹就在帘子后面,于是压低声音对顾嬷嬷道:“今儿有个小内侍,一向不在府内的,因此也不晓得府内这些事儿,在老王妃面前说起宋三家的,老王妃大怒,命把王妃寻来,我见了,急忙亲自来请,免得别人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王妃去了,又是挨上一顿骂,这可不成。”
里屋的琼竹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不知道该叹息是老王妃执迷不悟还是自己运气不好了。于是琼竹伸出手,旁边的欣红扶起琼竹的手,琼竹站起身,欣红低低地道:“王妃,其实朱嬷嬷说的对,您还是不去的好。”
不去?琼竹唇边现出一抹冷笑:“不去,就不能直接面对了,这些事儿,都是迟早的。”
岚欣虽然掀起帘子,但意思和欣红是一样的,琼竹已经扶着欣红走出里屋,顾嬷嬷和朱嬷嬷正说的热烈,看见琼竹出来,两人都闭嘴。
朱嬷嬷刚想劝劝琼竹,琼竹已经走到朱嬷嬷跟前:“既然老王妃寻我,那我就去。”
“王妃,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您想,您都快要生产了,挨上老王妃一顿骂,到时您一生气……”朱嬷嬷看着琼竹那挺的很高的肚子,语气之中忐忑不安,琼竹对朱嬷嬷微笑:“生气,我为什么会生气?”
挨骂了怎么会不生气?朱嬷嬷想说这句,但看了琼竹的眼神又不敢说,琼竹已经往外走:“有些事儿,总是要去面对的,而不是在这等着。”
有些脓包,早点挤掉早好!顾嬷嬷和朱嬷嬷面面相觑,但两人很快都醒悟过来,急忙跟上琼竹。
这往老王妃院子一路上琼竹都没说话,只是抿着唇,走的速度也比平常要快些,下人们都有些跟不上了。一走进老王妃的院子,就听到老王妃的怒骂:“人来了没有?你们越发惫懒了,叫个人都要叫上这半天!”
随着骂声,屋内跑出来两个小丫鬟,看见琼竹在众人簇拥下迎面走来,两个小丫鬟竟慌了手脚,还是一个小丫鬟聪明些,对屋内高声叫:“王妃来了。”
“给我滚进来!”老王妃的暴怒喊声从屋内传出,另一个小丫鬟已经打起了帘子,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看琼竹,琼竹勾唇一笑,带着人走出。
老王妃的屋子原本十分宽敞,可是因着老王妃在发脾气,所以丫鬟内侍们都挤成一团,不敢上前,再加上琼竹带着人走进,顿时显得屋内更加拥挤。老王妃看着琼竹,面上神色已经冷然:“好,你好大的胆子,给我跪下……”
顾嬷嬷虽然知道老王妃的脾气,可是听到老王妃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抬头,琼竹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这要跪下去,可是真能跪出个好歹来。
琼竹却只看着老王妃:“儿媳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又惹老王妃生气了。”
那个又字,琼竹吐的很重,老王妃不由冷笑:“好,很好,你越发大胆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老王妃您的话有道理的,儿媳自然不敢不听,至于说您的话中有不对的,圣人说,一味盲从谄媚尊长,是为不孝。儿媳不敢做不孝之人。”琼竹的语气很平静,但已经让老王妃更气的咬牙切齿:“这是谁教你的,做长辈的话,有什么不对的?”
“是儿媳在家中,还没嫁进王府的时候,教养嬷嬷们说的,嬷嬷们说,儿媳是宗室王妃,可不能像那些愚蠢妇人一样,一味地屈从,做王妃的人,要明白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如此才能齐家!”琼竹说一句,老王妃的脸色就变的难看一分,等琼竹说完,老王妃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她冷笑道:“照这么说,我这个做长辈的,还不能教训你了?”
“方才儿媳已经说过了,您说的对,那儿媳自然该听,若您说的不对,那儿媳也就……”琼竹故意顿一顿,不该听三个字,琼竹虽然没有说,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王妃被这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朱嬷嬷急忙上前一步,给老王妃捶着背:“老王妃,您先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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