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身也会些武功,便算计着先来看一看那位传闻中的女子——
而这一看,大喜过望。
竟是北幽的女帝,弋栖月!
这个女子,是最适合担这个罪名的人!
只要他陆酬指认南皇遇刺是她所为,整个朝堂,都不会有人反驳半句!
弋栖月便可以替他死了,而那耶律泽……也会因为包庇,丢失他如今拥有的一切!
至于如今他为何要要求那禹州印玺……
这是陆酬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其实弋栖月不论给不给印玺,都注定要替他背这些罪名!但是如果陆酬能让她贪生怕死,将禹州给他……
那么,如果这次没能扳倒耶律泽、皇后的势力,他陆酬便还有退路!
而这样的算计,陆酬有,弋栖月也能猜到一二。
她知道,空口无凭,哪怕她给了禹州,陆酬也几乎不可能放过她!
因此——
弋栖月哼笑一声:“朕不过是犹豫几分,阁下如此说,阁下未免也太过心急了罢。”
陆酬一愣。
面前的女子凌厉霸气,那一对凤眼摄人心魄,这和着月光的一眼,似乎能看到他心里。
而他的心思,决不能被她看出来!
孰知弋栖月的话却是就此收住:“禹州地大物博,此事于北幽,算不得小事,阁下要朕在这困乏的一时将承诺做出来,只怕不妥。”
陆酬咬了咬牙,冷声道:“陛下是要拖延?”
“朕人都在这里,拖延的意义并不大。”弋栖月面色淡淡。
“朕只是想知道,朕再给你什么好处,你才可以带朕出去?”
陆酬闻言一愣——他如今被南国看得极紧,根本不可能离开这片区域!
弋栖月笑了笑,心下大致明了,这陆酬肯定被南皇遇刺之事拖累不少……
却是笑道:
“阁下是也有心拖延,不肯回答;还是……陆大人自己——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呢?”
“朕觉得,这笔交易可以做得更大,更有趣一些。”
弋栖月挑眉,看着陆酬。
陆酬心里的的确确是动摇了!
他留在这里,孑然一身,躲得过这一次,下一次怎么办?
他陆酬不过是南皇的面首,遇到大事,也许陛下偏向的,还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弋栖月看出来他的动摇之意,只是淡淡道:
“不若这样,两日的时间,各自考虑。”
“如若可以双赢,是谓最好。”
语罢,也不等陆酬回话,她转身而去。
陆酬独自一人立在冷清的月光里,心下五味杂陈……
-
此时此刻,夜云天里。
湛玖颦着眉:“本来有的线索,如今竟是又断了。”
夜宸卿锁着眉头不言。
湛玖又道:“时日久了,我愈发不相信那女子的话了。”
“如若陛下真的能全身而退,就像此前陛下来夜氏一样,定会尽快同我联系上,如今都这么多天了,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仇将军那边呢?如何讲?”夜宸卿摇一摇头,低声道。
“仇将军已派人将这一带全搜了,并无半点陛下消息,连有些相似的、相关的都没有。”湛玖摇首。
夜宸卿又看向了手边的地图,末了低声道:
“既然那日是焱毒,那么如果现在陛下逃了出来,以她的身体情况,行动不会太方便,走到各个地方,多少也会有些波澜。”
“也许,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消息,查查这几日,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一卷 175 "三日之内,杀了她。"
弋栖月没有想到的是,这日晚上,她方才回到房间,便又听见了敲门声。
只是这敲门声沉闷而又间断,听着声音,都能感觉到,敲门人似乎在颤抖。
弋栖月此时还未上榻,闻声心下暗惊,却是低声道:“请进。”
门开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有些踉跄地走了进来。
却是一进来便跪伏在地!
弋栖月看着他一愣,随后声音有些颤抖:“家裕……”
她不是让他寻个安稳的地方,先避避风头吗?
家裕浑身是血,在地上叩了个头,声音又低又哑:
“陛下,属下无用,此前送完信,便被人擒住。”
“如今趁着牢狱充入乱民大乱,才得以逃出……”
弋栖月匆忙从一旁拿出耶律泽留给她的伤药来,几步过去,也顾不得许多了,飞快地给他包扎着。
“你先莫急,他们一时查不到这里来。”
可她自己心下却道不妙。
如果家裕送完信便被人察觉,也许,现在盯着她的眼睛,太多太多!
家裕点了点头,一声不吭。
末了却是在地上又一叩头:“陛下,如今情况只怕凶险,请陛下允准属下外出报信。”
弋栖月叹了口气,看着他:“报信,如今这信……”
能寻到踪迹的大概只有仇将军那边了,可是如今仇将军和南国军队是敌对抗衡的态势,家裕若是过去,即便信能带到,恐怕他的性命也是凶多吉少……
而家裕也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他在地上再度叩首:
“陛下,陛下如若信得过属下,便请将这件事交给属下。”
“属下便是只剩一口气,定也要将这话带给将军。”
“如若死的早了,便是化作鬼魂托梦,也定不负陛下。”
弋栖月咬了咬牙,心里一酸涩:“朕不是不信你,只是……”
家裕抬起头看着她:“属下本就是陛下养的死士,属下便是为了陛下而死,也是应当的。”
“之前承蒙陛下吝惜,承蒙陛下救下家裕和老母的性命,属下已是万分有幸,只盼能报陛下大恩大德。”
弋栖月心里纠缠复杂。
他此去,只有一线的生机,
可是如若不去,她和他就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只讲事理,也许让他去,是最为正确的决定。
只是……
而此时,家裕却又行了一礼,随后起身拱手:
“家裕斗胆而言,只盼陛下……日后帮不孝之人,善待家中老母……”
语罢,不等弋栖月多言,他转身而去。
弋栖月眼圈一红,随后背过身去,抱着膝几乎要落泪。
都是因为她没用!
如果她足够强大,不会如此遭人算计,这些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走投无路,刀尖舔血,甚至……
第二日,耶律泽归来。
他归来甚早,恰恰赶上了南国的朝堂。
但是,说‘恰恰’也是不妥,耶律泽实则是有意参加这朝堂之辩——因为这两日外出,暗卫又寻到了些‘端倪’,方便他将父皇遇刺的罪名,扣到陆酬的头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君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