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笑了。
师兄,月儿越强大,就越有资格陪伴你了。
月儿不想再躲在树后,悄悄地看着你练剑了。
月儿想做那个陪你练剑的人,陪你看碧空飞鸟,听溪水潺潺,在微风里相视一笑,在这苍流山相守上一生一世……
她臆想着,心中,满满的是少女的梦。
这个梦满是美好,如今想来,却同琉璃一般易碎。
‘咔嚓’
一处轻微的枝叶折断之声传来,生生划破了这一派祥和与安然。
弋栖月听得鲜明,她骤然睁开眼来,机警地凝眸,循声看了去,却见一抹黑影,伴着‘嗖’的一声响动,飞快地从一旁飞掠而过……
有人,闯入了苍流!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样的念想,毫不迟疑地,拔出剑来,运气轻功,飞身便追了上去。
这黑衣人也是功夫了得,轻功玩得如鱼得水,快得很。
她用尽了力气,本想靠着路熟,中间插上去拦了这闯入之人,可谁知,此人几拐几绕,竟是轻车熟路。
内鬼?
她颦了眉,不断缩短着间距,凝眸瞧着前面的身影,当真是有几分眼熟,可却偏偏记不起来。
第一卷 040 内鬼
追赶了一会子,弋栖月便能感觉到,前方的人似乎是到了极限,动作越来越慢了。
她不由得扬唇,追上这人,应当只是时辰之内的了。
想着,愈发得有了信心,她加快了动作,步步紧逼。
而前方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风声骤紧,可却又加不起速度来,走投无路间,竟身形一闪,晃进了前方的苍流经苑。
弋栖月见状,心下一诧,直道不妙——这经苑里藏着苍流山的地图!这地图,可是兵家要物,若是被人取了去,自己便是苍流的罪人!
弋栖月狠狠一咬牙,不加犹豫,飞身跃入这经苑之内,轻巧地落在地面上,匆忙四顾打量着。
这院落本是不大的,但年代颇为久远,因而里面草木蓊郁,繁盛得紧,那木质的矮房掩在一片翠色下,却是不显突兀,古朴,沧桑。
弋栖月屏息凝神,从枝叶摇曳的声音里细细辨别着,忽而一凛眉头,向着那经苑矮房的右侧冲了过去,正匆忙赶着,却听里面‘噗通’一声,似是有人强行拖开了什么物什。
她心道不妙,三步两步跑上前去,赶忙从一旁已经被人撞开的窗子里跃入屋中,却见那原本用来藏放地形图纸的抽屉已经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弋栖月咬了牙,可恨!真真是遭逢了内鬼了!
这抽屉毫不起眼,极为隐秘,派中得知其所在的,不过是师父,长老,以及寥寥的首席弟子,如今,恰逢师父外出云游,师兄执掌苍流,想必这黑衣人也是摸清了这一点,方才冒险闯入的。
更可恨的是,那偷盗之人,竟也没了踪迹!
弋栖月狠狠攥了拳,骨骼‘咯吱咯吱’作响,她有些发狠地跺了下脚,一时间,心里满满是自责和愧疚。
却又忽听‘窸窸窣窣’几声,竟是一旁的另一个窗子发出了声响!
她骤然转过身去,难道……
那黑衣人,还未逃出这房间吗?!
心中在一瞬间转悲为喜,她赶忙循了声音,飞快地跑了去,恰好看到了窗旁倚着一抹黑影,看上去有些疲惫虚弱,看来逃跑已是力不从心了!
她赶忙拔剑出来,欲一剑刺上去,却只见那黑影一个激灵,狠狠撞开窗子,飞身便逃。
弋栖月颦眉,飞身也是一跃,却忽听身后,一个苍老而又严厉的声音骤然响起:“……什么?!弋栖月,你好大的胆子!”
弋栖月一愣,听着声音,倒是辨认得出,应当是炙木长老了,这老头虽是功夫不错,但平日里倔得很,丝毫不知变通,听他这怒气冲冲的质问,想必是将她当作这偷走地图的贼人了。
然而,那黑衣人却越跑越远……
留下解释?还是立即追赶?
弋栖月心中明白,若是自己此时留下来,让炙木长老派人搜身,自己便能轻轻松松摆脱这莫大的误会,可是却也会落得个守卫不力的罪名。
而所谓罪名,她倒是并不在意,重点是,这至关重要的地图,可是当真要丢掉了。
她明了这地图的重要性,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短暂的犹豫,弋栖月终于狠狠咬了唇,且罢!身正不怕影子斜!
今日,她无论如何也要讲那地图寻回来!不然,如何能对得住苍流的收留,师父多年的教诲,师兄弟的情谊……
念及此,她纵身而出,不再顾忌身后的炙木长老。
“弋栖月,你……”
身后,传来炙木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第一卷 041 嫣儿方才睡醒呢
弋栖月心下巴望着炙木长老随她过来,可又一想,这炙木长老功夫虽好,那轻功可是出奇的差,此番,自己这般速度,他应当是动都懒得动,直接跑到师父,不,此时应当是师兄那里告状去了罢。
不妨,若是被误会了,事后再解释应当也不算迟。
又是一路近乎疯狂地追逐,弋栖月瞧得出,那前方的黑衣人已经是愈发地狼狈。
她心下暗喜,又加快了速度,拔出剑来,想要飞出一剑困住此人。
孰料,这黑衣人却是陡然转身,倾身进入了不远处的一处房屋里。
弋栖月一愣,心下一时没了主意,这屋子,若是其他的倒也无妨,却偏偏是时芜嫣的屋室!
这时师妹自打从眉山过来,便屡屡同她作对,她瞧在眼里,只得隐忍。
只是不知,此时自己能否顺利闯进这屋子?
弋栖月咬了牙,飞快地冲到那房门前,急匆匆地拍着房门:“时师妹,时师妹!”
只听里面,时芜嫣似是方才起了床,声音慵懒得很:“阁下是谁啊?嫣儿方才睡醒呢。”
弋栖月心下着急,一边拍着门板,一边道:“我是弋栖月,师妹快开开门,方才好像有贼人闯入了你的房间!”
时芜嫣的声音骤然由懒散转为了惊愕:“贼人?!怎会……怎会有贼人?!芜嫣未曾听见任何响动!”
“我亲眼瞧着他进去,师妹快请开门,莫要耽搁了时辰!”弋栖月急道。
“可嫣儿还未梳洗妥当,见不得人;何况方才也当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想必是师姐眼花了罢。”
时芜嫣的声音骤然变得不紧不慢,只是柔柔地说道。
弋栖月只觉心头似火烧,这时芜嫣,到底分不分轻重缓急!
火烧眉毛,倒还一心想着梳洗,就不怕丢了性命?!
弋栖月正心急着想唤房内的丫鬟把门开开,透过那门上的纸,却似乎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影再小心翼翼地晃动着……
弋栖月一攥拳,飞快地拔出短剑来,一剑便朝着那方向飞了出去。
剑风凌厉得紧,带着呼呼风声,打着转儿向里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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