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朕想好好瞧瞧。”
夜宸卿转头瞧着这一江春水,忽而笑了笑:
“不若如此,晚上陛下一边赏景,一边听臣下弹琴。”
弋栖月皱了皱眉:“你为何又要弹琴?”
那次这厮突然固执地要给她弹琴,然后弹了一曲相思,再然后……
那件事情她真不想再想。
夜宸卿一个痴愣,随后也大抵知晓她的心思,低低地笑了一声:
“臣下是陛下的人,如今什么都没瞒着。”
“陛下罚,也该罚臣下。可不要为那次的事情,记恨听琴。”
弋栖月抬眼瞧了瞧微笑的这厮,当真想给他一拳。
思量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索性启口在他露出的半边锁骨上轻轻巧巧咬了一下。
却是只用了很小的力道。
夜宸卿只觉得锁骨上一痒,垂眼一瞧,却是禁不住笑了。
其实弋栖月如今想不明白曾经的自己,当初自己对着这样的他,是如何狠得下心去,动那么重的手。
当时这厮还不反抗,频频见血,还有几次,被她折腾得不省人事,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想为当初的事情说句‘对不起’。
踟蹰了一下,又没讲出口。
弋栖月抬起手来抱紧他劲瘦修长的腰,面颊贴着他温热的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从后面探上来,温柔地拂过她的发,微扬含笑的薄唇,缓缓地、缓缓地,再度覆上她的额头。
“陛下先歇息会儿。”
“一会儿晚膳,臣下叫陛下起来。”
“晚上,给陛下弹琴听。”
弋栖月低笑一声,随后腾了一只手出来,在他颈项上的喉结处轻巧戏谑地勾挑一下。
夜宸卿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后却放低了声音:
“陛下,容臣下问句不当问的。”
弋栖月半闭了眸子,随手撩着他一绺长发玩弄。
“你且说。”
夜宸卿垂着眸子瞧她,起初不曾说出什么,直到弋栖月觉得自己要在这一片春风里睡过去的时候,才听见他低低地一句:
“若是旁人抱着陛下,陛下可也会……如此待他们?”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魔怔了。
这话不妥当,也不大气,甚至他觉得,不齿说出。
可是一想……
墨苍落、百里炙,乃至南国世子,再或者……湛玖,他们也许都曾经像他一样抱着过陛下罢。
虽说不一定是现在这样,但极有可能是曾经他带着陛下从南营归来时的模样。
陛下可也会随手……
孰知弋栖月却低低笑道:
“朕方才去膳房,倒是忘了交代了。”
“以后当交代给他们,说容君好饮醋。”
夜宸卿没有动静。
弋栖月却继续笑:
“如若还是不够,不若……以后朕喝茶,你喝醋罢。”
可是这厮还是没回应。
弋栖月张开眼,抬头瞧了瞧他,却正对上他那一对微垂的、恰恰瞧着她的凤眼,墨色的眼睛里面似是有熠熠繁星。
只觉得心在不知不觉间便柔软了起来,可是调笑的心思,非但没烟消云散,却是葱葱又盛。
一勾唇,抬手抚上他的面颊:
“怎么一副朕欺负你的模样。”
“宸卿,朕允你问了,可不一定会回答。”
“若要朕回答,你也要回答朕一个问题。”
夜宸卿略一愣,随后心里莫名地暖了暖。
陛下肯与他回答,大抵,她这番随意,便是只与他一人了。
说来也奇怪,素来被灌输以‘贤惠女子为良配’的他,自打碰见陛下,便觉得,被她肆意地折腾轻薄,非但不是坏事,心里还有几分欢喜之意。
“陛下请讲。”
弋栖月瞥他一眼,随后缓缓道:
“淮柔曾同朕讲,说你身上有苏合香……”
她停了停,凑近他,拽着衣襟又嗅了嗅。
“她确是说对了,宸卿,你说……她是如何知晓,你身上的气味的?”
第一卷 220 "阿郎,你放过他们好吗?"
夜宸卿身形一停,随后锁了眉头,没有说话。
弋栖月却是勾着唇角,挑眉瞧他。
船外的风便轻巧地拂了过来,这么一瞧,夜宸卿的长发微乱,慵懒却又隽逸。
弋栖月在这一瞬间想着。
自己大抵是信了他罢,因此对于当初的事情,知道他并没有做过什么。
不过,现在……
这厮倒是蛮认真的嘛。
直到夜宸卿又回过神来看向她,却是有些无奈地摇头:
“陛下,臣下着实不知晓了。”
“小时候在东国,在夜云天,许是母亲和皇室关系密切,东国的公主也时常跑来寻臣下,当时臣下也无从拒绝,只能陪她玩耍,不过因为东国皇室和夜氏的关系微妙,双方都绝不会出格的。”
弋栖月一挑眉:“唔,你亲过她吗?”
夜宸卿一愣,随后摇头:“不曾。”
“那,抱过她吗?”
“除了此前落水一事,也不曾。”
“牵过手吗?”
“……许是,有过几次。”
弋栖月颦了颦眉,没多说,只是转过头去。
若真是如此,淮柔显然不可能那么肯定。
除非……
难不成,夜宸卿身边有人是淮柔安插的?
可倏忽间却只觉得,夜宸卿这厮不伸手出来,只是低头用唇角蹭她的额头,仿佛是在劝她不要生他的气一般。
有些诧异,她扭过头去,抬眼又瞧了瞧他。
却见这个在两国宴上眼神凌厉、让东国众人生畏的男子,如今的目光温柔得宛若一汪水,甚至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委屈。
引得她不由得勾唇笑了。
“你这厮怎么怪怪的。”
夜宸卿瞧着她,半晌低低地说了一句:
“若是臣下碰过别的女子,陛下是不是,便不欢喜臣下碰陛下了?”
这是她当初亲口告诉他的。
碰过别的女人,她嫌脏。
自那以后他便半分也不会碰,旁人碰他他也会甩开。
可是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在夜氏的事情,他改变不了了。
于是刚才想了想,就没有用手碰她,只是低头用唇角碰一碰。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却是抬手抚上他的面颊:
“你这厮,当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嗜醋如命?”
“还记挂着许久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人家女孩子碰你一下,又不会碰掉你一块儿肉,朕也没欺负你,好端端的,怎的一脸委屈。”
夜宸卿颦了颦眉,只是笑:
“是臣下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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