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笑,手指点了点手边的杯盏:
“易先生当真是掉钱眼儿里面了,只可惜,只怕先生卖鱼赚的钱,还不及这杯子上的翡翠值钱。”
易无书亦是微笑,却依旧道:“陛下若不嫌弃,便请赐名。”
弋栖月笑:“朕本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如此起名也是唐突了,只盼易先生莫要笑话。”
“这鱼既是于易先生书房前的塘里生长,想必从小到大听得书、吃得墨也不少了,腹有诗书,味道也是好。”
易无书闻言,扬唇而笑。
“易先生,便唤之‘书塘鲤’,可好?”
易无书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却是执起酒盏来:
“好名字!”
“易某敬陛下!”
……
弋栖月从桌案上告如厕离开的时候,对面的易无书已经被她灌得迷迷糊糊了。
弋栖月算计着,易无书过些时候就该被丫鬟侍从架着离开了,因此她离桌之前也交代着,不必拘礼,若是喝高了撑不住,便请先回。
如今溜出来了,弋栖月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路摸索着走到了东国使臣的院落。
藏在树后面,遥遥一望便瞧见几个身影。
有两个身形她是熟悉的。
门口里侧是夜宸卿,门口外侧……
她之前猜的不错,当真是淮柔。
如今看着那模样,似乎是在道别。
心里酸酸的,弋栖月咬牙沉了口气,却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没有立场,早已不能似此前那般理直气壮了。
却只听着那边隐隐约约的声音。
“夜哥哥,我三哥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只盼你能给他讨回个公道。”
夜宸卿那边不着痕迹地颦眉:
“公主,此番只是贼人作乱一事的善后,不可节外生枝。”
淮柔咬了咬牙:
“夜哥哥,可是……容柔儿说句不当说的,如今这贼人袭击车架一事的确要处理,可是此前北宫里面的事情,也不能这么简简单单抹了去。”
“三哥他没醒,可是柔儿知道他心里肯定有结,柔儿心里也是难过,再说夜哥哥你,你难道就不难受么?”
“如今,何不趁着……”
夜宸卿却不容她说完,只是摇头:
“公主,就事论事,不可节外生枝。”
淮柔叹了口气。
随后向着夜宸卿一拱手道:
“如此,便劳烦夜哥哥了。”
夜宸卿颔首道:
“劳烦二字不敢当,陛下既是封夜某为逍遥王,这便是夜某分内之事。”
淮柔笑了笑,不再多说。
她一拱手:“柔儿便先离开了,回去自会向父皇好生明说的。”
夜宸卿颔首,亦是拱手:“别过。”
淮柔又瞧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人转身便要走。
孰知几步出去又停了步子,抬眼看向一旁的院落。
——夜哥哥选的这处院子,竟恰恰是上次她居住的院子的邻院。
这样的巧合,让她暗自地欢喜而雀跃。
“夜哥哥,好巧。”
淮柔思量了片刻,随后转头过去,瞧着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第一卷 240 陛下可是一言九鼎? (二更)
夜宸卿这边,瞧见淮柔的模样,心里愣了一愣,大抵是未反应过来她所指何事。
可瞧她一副雀跃的模样,又觉得似乎的的确确有巧合之处。
于是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可是倏忽间淮柔又避开他的目光,不再多言,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夜宸卿自然也不会多问。
远处的草丛里,弋栖月瞧着这二人道别。
大抵听清三两句话,也能明白淮柔的意思。
夜宸卿的态度并不明了,在弋栖月看来,且忧且喜。
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上前同他讲明,刚刚下定决心要站起身来,便觉得头脑一晃。
弋栖月下意识地手一撑地面稳住了身形。
可是那边,夜宸卿已然合上门了。
弋栖月心道可惜,如今她翻进院落大抵是难事,一有不慎只怕要弄出大的动静来,这便不妙了。
可同时心里也诧异着——
此番斗酒她分明是用了孙兰给的药,因此喝下去的酒再多,其实也同喝水无异,她为什么会头脑昏花?
她用空闲的一只手狠狠地揉了揉额角,可恰恰就在这一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可是一言九鼎?”
弋栖月一愣,随后悻悻转过头去。
易无书执着一面展开的折扇,安然无恙地立在她身后!
面上是带着笑意的,只可惜是皮笑肉不笑!
弋栖月心里犯了嘀咕,可同时又想着——
自己来见夜宸卿,对于易无书应当是没有坏处的。
他不应当要为难自己。
谁知,易无书不等她答话,便是一凛眉:
“不知北国陛下可还记得对在下的承诺?”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低哑着声音:
“关于东国,还是尊夫人?”
易无书亦是沉下了声音来:“后者。”
弋栖月看着他,心下诧异。
她并没有打算对易无书的宝贝夫人做什么!
哪怕,那个女子的的确确是弋擎天的亲生女儿!
“朕记得,也自然是一言九鼎。”
易无书咬了牙,平日里的温和荡然无存:
“那陛下如何解释,为何要让墨掌门给陛下‘同生相煎蛊’?!”
“陛下现在的兄弟姊妹,恐怕是只剩她一人了!”
“且恕易某人想不明了,陛下不是为了动她,还能是为了何人!”
说话间,易无书已然‘咔吧’一声就,将手中那扇子生生扭断开来。
弋栖月见状心下亦是暗暗吃惊。
易无书为何会知道同生相煎蛊一事?
难不成是蒋耘……
不,现在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
易无书平日里看着温和儒雅,实际上实力不俗,若是不曾头晕脑胀,弋栖月大抵是有把握胜他,可如今……
弋栖月咬了咬牙。
硬碰硬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现在自己和他硬怼,那就是以卵击石。
要让他相信,自己并不会伤他的夫人!
“易先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弋栖月眯了眯眼睛,面上坦坦荡荡。
易无书哼笑:
“陛下的暗卫这几日同东临的丫鬟交好,方才他二人闲聊时,暗卫便讲了出来,易某便知晓了。”
弋栖月颦眉:“易先生,此物即便是存在,也不是明面上存在的。”
“易先生可否想过,这暗卫是从何得知的?”
易无书略一愣怔,随后却是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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