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书不再多言,忍着手上的剧痛举步而去。
这边夜宸卿扫了一眼他的身形,随后低头瞧了一眼。
弋栖月大抵是彻彻底底不要什么骨气了,结结实实地把自己团在他怀里,还不知饱足地自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好像是知道他不会伤了她,而他夜宸卿也的确不会。
如此想着,夜宸卿只觉得自己颇为掉价。
倒也不仅仅是现在,便是以前,也是如此。
是不是,便是他一路掉价,让她从来都不看重他?
以至于那个男人一来,她便干脆利落地向他挥一挥手。
夜宸卿思量间已然皱起了眉头,一对凤眼里光华暗沉。
孰知,弋栖月倒是动了动身子。
“对不起。”弋栖月垂眼瞧着他手上的血痕,忽而就低低地说了一句。
夜宸卿的身形停了一停,再然后他又低头,眸光深深地瞧着她。
可大抵眸光深浅也是无用,陛下并不瞧他。
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还迷迷糊糊的。
“如何对不起呢?”
他低哑着声音问。
弋栖月伸出纤细的手指碰了碰他温热的手:
“方才……伤了你了。”
夜宸卿忽而扬唇笑了,笑意却涩得很。
“只是划了皮肉,半分不碍事。”
“何况,我已然习惯了。”
弋栖月愣了愣,只觉得他话间隐隐带着萧瑟之意。
可是思量及方才他那一句——
“易先生可知,若是北皇在东临山庄出了差错,东国和山庄,都各自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她又不肯多想。
只怕他本身就是为了利益才救她,她若是执意将话都挑明,包括全全的原因,只怕是一厢情愿,他也许不会听信她的话,然后关于国家和墨苍落的部分……
若是她实实在在地讲出来,只怕会惹他哂笑。
于是弋栖月只是装作分外迷糊地不曾答话。
他忽而又压低了声音,即便她离着他极近,依旧听着不大真切。
“陛下,你总是这样。”
弋栖月愣了愣,可是倏忽间夜宸卿这厮却是低下头凑近她。
大抵他以为她不说话是因为中了药迷迷糊糊,所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远不似曾经的自持。
面前的男人一向是翩翩公子,或者是那个微眯着眼睛仰倒在榻上,魅惑的调子轻唤她‘陛下’的男人。
如今的宸卿却是且熟悉且陌生。
可是这样的感觉却又让弋栖月觉得莫名踏实。
她半睁着眼睛瞧着他微微侧偏的面颊,那平日里极为温柔的、宛若林间幼鹿的眸子,如今却带着几分属于虎狼的桀骜。
她便嗅着他的苏合香,略一勾起唇角来,毫不避讳地瞧着他。
“但是他说的也不错,弋栖月,你总是这般狠心。”
面前的人低低地哼了一声。
弋栖月闻言愣了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再然后,却是摇头。
夜宸卿,你可知我对旁人皆狠心,如今……却独独除了你。
“你恨我吗?”
她看着他的眸子勾起唇角来。
不多解释,只是抬手死死地勾住他的颈项。
“来,宸卿,朕允许你恨朕。”
夜宸卿的眉头一皱,一对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她迷迷糊糊的,可是那惑人的红唇妖娆依旧,面上的笑意三分轻佻。
仿佛是毫不在意地,容许他恨她。
弋栖月,弋栖月,你总是这般狠心。
弋栖月只瞧着面前的人,一对眸子里暗渊潜涌,旋即他一凛眉,陡然凑上前来,不由分说地一口咬住她的唇。
唇边的痛感让迷药的效果清醒了大半。
弋栖月心下却起了笑意,趁着如此的清醒,手臂加大了力道,愈发加紧力气扣住他的颈项,不容他离开。
而夜宸卿也是半分起开的意思都不曾有。
凶狠地纠缠。
两处温软的碰撞,这是从未有过的凶狠。
直到弋栖月偏一偏头,朱唇蹭着他的唇角。
四下是苏合香、冷梅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夜宸卿略一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一抖,任凭她蹭着。
“夜宸卿,凡事有度,朕唇上可是带着迷药的。”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来,探出赤色的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唇边。
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在提醒他。
心里也有些懊丧。
方才自己满脑子都是他,以至于迷迷糊糊忘了自己还有迷药。
夜宸卿复又眯了眯眼睛。
却是不由分说又凑近了她。
弋栖月又偏了偏头,耳侧却只觉得呼来一阵温热,他的声音便在自己耳边,低哑诱惑地响起:
“陛下本就是带着毒的。”
“可笑我都守了三年。”
“如今,区区迷药……有便有罢。”
语罢,却是毫不犹豫地偏过头,再度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弋栖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瞬间,竟是觉得他的吻温柔了许多,若是说此前的那个是疾风暴雨,如今的这个,便只是瓢泼罢了,无雷无电。
可她的心偏偏随着沦陷。
这个吻绵长到了窒息,直到她察觉到他同她一并的烧灼,这一切才终于结束。
她懒洋洋地卸了力气,复又全全窝在他怀里,随后偏了头,用唇咬将他的衣襟咬开一角,再然后,用唇角缓缓蹭着他的锁骨。
抱着她的男人,身形停滞了一下。
她知道他如今低着头瞧她,他温热的气息便环绕在四下。
“夜君,东国这是如何的待客之道?”
她闭了眼,却是‘恬不知耻’地大咧咧说着。
“客人来了,你便在屋外头招待?”
夜宸卿颦了颦眉,随后却是缓缓启口。
声线却自然不是昔日的温存。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何涉及待客之道。”
弋栖月笑,纤瘦的手从她方才咬开的开口处,不紧不慢地向下剥落。
“来者不善,你便不接了?”
“夜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今待不待客,全全看你。”
她的头脑半是迷糊半是清醒,却知道自己如此讲话是疯癫的。
可是……
虽自知疯癫,却丝毫不行悔改。
因为面前的人是他啊。
她迷迷糊糊地闭了眼,可是模模糊糊的,却只觉得他抱着自己,稳稳地走。
-
第二日。
弋栖月一早醒过来,天色蒙蒙亮。
自己却是在北园的屋间。
四下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而昨晚她又睡了过去。
以至于夜宸卿这厮究竟做了什么,她也是算计不清的。
弋栖月瞧了瞧窗外的鱼肚白色,随后提了提声音:“碧溪?”
52书库推荐浏览: 君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