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是我想出来的,怎的会同她这般像。”
弋栖月愣了愣,正要启口,他这边却又道:
“大抵我还是有几分了解她,只可惜也不过几分而已。”
思量间他又笑:
“虽说了解多了也得不到什么,但是至少,想出她的影来,她还能多说两句话。”
弋栖月愣了愣。
这厮一个大男人,如今瞧着迷迷糊糊,可怜兮兮的。
惹得她心里酸疼一片,又急急地想自己大概应当说些什么。
可是张了张口,又不知说什么稳妥。
不想被他当成假的,又不想给他造成错误的指向。
于是只能伸手抚弄他的脸,瞧着他的睫毛越抖越缓,一对凤眼也逐渐闭上。
随后却只听他兀自叹了口气:
“该睡了。”
“下次……再见你罢。”
话语毕他勾了勾唇,随后便要卸下力气闭上眼。
弋栖月抚着他的脸颦了颦眉。
这厮傻乎乎地,莫不是以为多灌点酒就能把她想出来?
心里抖了抖,随后趁着他还没全全睡过去,她俯下身子凑近他。
“宸卿……既然是梦里,又何必睡呢?”
夜宸卿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依旧只是笑。
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
弋栖月低头继续凑近他,直到他带着酒香的一呼一吸滚烫得落到面颊上,一垂眼便能瞧见他的眉他的眼。
她笑着轻蹭他的唇边:
“来,宸卿,既然是梦里,便活在梦里。”
“朕便将话搁在这里了——朕要你,也只要你。”
话音落下来,她还未来得及动弹,身下这厮竟是陡然偏过头擒住了她的唇。
一时间,弋栖月只觉得酒气直冲头脑。
他的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凶狠,仿佛是想掠夺她的呼吸神识。
大抵他真真以为在梦里。
腰身被他扬起手臂锁住,力道落下来,带着轻微的痛。
弋栖月却是勾了唇,干脆利落地伸出手臂钳制住他的下巴,一个勾挑强迫着他抬起头,一如既往地——居高临下主宰他。
夜宸卿低低地哼了一声,手臂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
其实,虽说贵为夜君,尊为夜氏之主,直到如今,小时候没有得到过什么的他,大抵是因为不肯显得不堪而又狼狈,因此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几乎从不表露出自己的占有欲。
可如今他醉得迷糊,这些天又被逼到这地步,以至于他鲜少表露出出来的占有欲,在这一瞬间,对着弋栖月这个‘梦中人’迸发出来。
他开始不那么温柔那么顺从,手中的力道落下,似是想将怀里的人狠狠抱住,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抱着她,薄唇一侧便要咬住她的唇。
而女皇陛下显然不是个安稳的主,她索性一个转头,随后低头,朱唇狠狠地落在他的颈项上。
身下这厮半分也不似从前安分,她吻着他的颈子,都能察觉到他颈上脉的跳跃和桀骜。
他似是要扭过头去,同时手下的力道加大,迫近她。
弋栖月自然不由着他反抗,一抬手便捂了他的眼。
身边人的身形一滞。
弋栖月则趁机勾起唇角,低笑道:
“这般不听话了,宸卿。”
夜宸卿低低哼笑一声,再启口,半言半喘:
“若是听话,陛下便欢喜……”
弋栖月一愣,他话语里凉薄的落寞听得她心跳生生漏了半拍。
孰知这厮不再往下讲,只是笑了笑,随后猛地伸出手臂抱住她,身子一转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挣脱不开。
可倏忽间这厮便将薄唇撞落下来……
四下皆是酒香,随后又滚烫得过分。
仿佛是一场在烈酒和烈火之中的攻城略地……
直到——那一轮半残的月悬于枝头。
草野里尽是虫声、风声,嘶哑却又惑人。
隐隐约约间,却又能听见几声低哑的粗喘。
女皇陛下撑着身下人的胸膛直起身子来,如今二人墨色的长发全全交错在一起。
她一旁的草地里捡起一团混乱的衣衫披上,大致理了理,随后低下头,眯起眼来,细细瞧着沉沉入睡的男人。
墨色的长发早已是一片混乱,衣衫也全全落在了一旁,借着月光还能瞧见他面上的醉红,以及……颈项一路向下,暗红的痕。
他便枕着一席草木而眠,弋栖月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如斯凌乱的他了——这些天瞧见的,大抵都是那个冷冰冰,自持、高傲又精明的东国夜君。
弋栖月伸手给他把散落在面颊上的乱发抚弄开,却不知这厮是有意还是无心地、分明睡着了,还用唇角蹭她的手心。
手心发痒,心里生甜。
于是弋栖月唇角不自觉地又扬起来。
沉沉缓缓低下头去,她轻巧地勾挑起他的下巴,旋即将吻落在那满是酒香的薄唇上,轻勾慢允。
他的唇,初尝是酒香味,再然后是隐隐的甜,再久,便是一如既往地苏合香,可是哪一个气味,都惹得她舍不得起开。
大抵这一折腾,她亦是醉得不轻。
思量来去,只觉得,若他是昔日的模样,她欢喜。
若他为夜君,倒也更是有趣。
全全他便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夜宸卿,她的宸卿。
不似许多年前的迷糊了,于他,她只觉得,即便这世上有同他相似身形、肖似眉眼的人,也替不了他分毫。
如今想着,大抵也明白了——
原来可以被替代的,可被皮相左右的,仅仅是欢喜罢了。
而欢喜与迷糊过去,总会碰上一个人,你终会将他深深刻到骨子里去。
第一卷 256 "他若问起,如何回答,随你。"
无影被惊得不轻。
本是主子交代他自己出去走走,许久未回,他算计着去找找,谁知脚还没踏出屋子去,便瞧见北国陛下摇摇晃晃,有些费力地抱着主子回来了。
而主子……
无影根本不敢多瞧,但是只是一眼也能看出来,主子周身只有些胡乱地裹着件外袍,其他衣物皆是被盖在身上,长发也是一派混乱,再瞧北国女帝面上微微的匆忙之色,无影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也不敢说,主子是睡过去才被人家办了,还是先被办了,再睡过去的。
主子,若是第一种,您可就太丢人了。
无影心下想着,面上却是愣愣的。
孰知弋栖月那边瞥了他一眼,随后疾步赶到屋子里。
“他没事,只是醉了。”
无影兀自点了点头,心下却念叨——
对,北国陛下您说得对,主子只是醉了。
醉得衣裳都成这副样子了。
弋栖月却顾不得瞧他,她只怕今日的事情给旁人瞧见,匆匆忙忙入了屋子,到了塌边,总算把这厮给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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