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策_君夭【完结+番外】(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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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兰咬了咬牙,从医药箱中取了些药,和着水便给时芜嫣灌了下去。

  只见时芜嫣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也不嘀嘀咕咕的了。

  孙兰松了一口气。

  又处理了一二,大抵让时芜嫣的体温稳定下来,此时墨苍落还没有回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兰收拾好了药箱,沉了口气站起身来,随后转身推开门去。

  门外不见墨苍落的影子,只有一个低眉垂首的小丫头,正正的在门边站着。

  孙兰心里一虚,她不知道这小丫头听见了什么。

  于是故作镇定道:“代在下告知掌门阁下,夫人的烧已经将将退了,至于暗器一事,很抱歉,在下无能为力。”

  小丫头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颔首道:

  “明白了,谢谢太医,婢子定会帮忙带到。”

  孙兰从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来。

  执着药箱转过身去,却是对着丫鬟不清明的态度愈发心里没底了。

  只怕身后什么人跟上来。

  于是加快了速度,想要疾步离开这处客房庭院。

  孰知,一边走,一边觉得身后有脚步声。

  孙兰又并非习武之人,知道若是给人盯上了,怕是走也走不掉,打也打不过的,身子一凛,索性咬咬牙转身过去。

  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全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掠过。

  孙兰咬了咬牙,想起方才时芜嫣的话。

  隐隐猜着——

  在她之前,是胥老先生给掌门夫人瞧病。

  如此看来,她口中反复说的‘先生’,是不是也是这位胥老先生?

  那种被盯视的,别扭而又难受的感觉依旧存在。

  终究孙兰选择了以退为进。

  “不知胥老先生寻晚辈何事?”

  她说得安静而又平淡,仿佛丝毫不心虚。

  话音刚刚落下,空气便瞬间安静下来。

  四下只有冬日带着寒气的风声。

  孙兰皱了皱眉,却继续道:“既是无事,晚辈便先……”

  说着便要转身过去。

  “且慢。”

  一个略略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兰心里一抖,面上确是强装镇定,寻声看去,瞧着胥先生一面捋着花白的胡子,一面广袖飘忽缓缓走出。

  “老先生。”

  孙兰施施然一拱手,面上安平,心里却已是七上八下了。

  胥先生点一点头。

  其实他心里也是极为没底。

  最初瞧见这女太医,看她的举止身形,以及大抵瞧了一眼她的手,他猜测,此人八成是不曾习武之人。

  而后他忌惮墨苍落,不得不离开,也无法判断迷迷糊糊的时芜嫣,会不会在弋栖月的人面前说出他的秘密。

  心乱如麻,最终咬牙决定调虎离山。

  以苍流前线冻疮一事为由,将墨苍落叫走。

  而那小厮叫走墨苍落后,他便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时芜嫣所在的房室。

  算计着要盯住孙兰。

  只可惜终结还是晚了一步,他出现在房室外暗处的时候,孙兰恰恰已经推开门,同门口丫鬟说‘无能为力’。

  胥先生算计过,如果询问那丫头屋内的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只可惜如今他并不敢问——

  因为他算计不清,这丫头究竟是谁的人。

  时芜嫣,还是墨苍落?

  不得不承认墨苍落是个厉害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控制了苍流上下,如今时芜嫣门前的丫头,名义上是随着时芜嫣,实则不知是给谁卖命。

  胥先生至今都记得时芜嫣当初和他密谋防火烧车时,交出那几个侍从的小心和舍不得。

  她反反复复地说:“盼先生稳妥些,他们……他们断断死不得了。”

  于是胥先生猜着——那大抵是时芜嫣有力控制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了。

  于是,现如今,他也不敢贸然发问。

  只怕墨苍落察觉其中端倪。

  胥先生虽自知是苍流的老人,也知道自己医了这么多年的病,救活多少人,八成是德高望重。但是他更清楚墨苍落是何等人,在墨苍落眼里,最重要的东西,远不是情义能比及的。

  就像当初煙罪台外,墨苍落看着远处步履缓缓却又狼狈的弋栖月,递给他一个丹药:“这个,一会儿,劳烦先生给她。”

  当时胥先生一愣:“难不成,代掌门相信她是……”

  墨苍落面上无波无澜:“嗯,拜托先生了。”

  明显是无意多说的态度。

  胥先生不能多讲,心里却暗暗没底。

  墨苍落平时和弋栖月的关系,他还是知晓的,偏偏那还是个丫头,是墨苍落一手带大的,竟也舍得如此对待,更何况旁人呢?

  他胥阳,并不想变成可悲的弃子。

  于是悄然转过头去,跟上了步子有些急促的孙兰。

  不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就由自己去硬抢好了。

  反正他会武功,手里还拿着药,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小丫头。

  本是算计着,悄无声息地接近,用迷药带走,谁知面前的女太医,却忽然淡然平静地转过头来,还准确无误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孙太医。”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

  心下却暗道,如今偷袭是没有可能了,眼前这个女子,他看不透她的武功,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不知如果硬碰硬,他能有几成胜算?

  “不知老先生来寻晚辈,所谓何事?”

  孙兰沉了一口气,面上带笑,缓声问道。

  胥先生笑道:“胥某虚长些年岁,然而惭愧得紧,医术却是不精,努力已久也未能让掌门夫人的高烧全全退下,如今便是来厚颜寻孙太医求教的,不知胥某人此前说的几点因由对是不对,孙太医又是如何让掌门夫人退的烧的?”

  孙兰闻言心里一虚。

  这胥先生是问过门口那丫头的?

  不知那丫头听没听见时芜嫣的迷迷糊糊的叫喊,又有没有告知他?

  心里没底,眼下却没有退路,只能咬咬牙,强装镇定之色:

  “老先生谬赞了,晚辈不敢当。”

  “至于老先生所说那几点,确是极为有用的,晚辈医术不精,只会配药施针此两点,依老先生所言,却又摸不透彻,便只能依保守处理,也并未全全退下掌门夫人的高烧,对于那暗器,更是无能为力,即便如今退下来了温度,只怕也仅是一时的,辜负了陛下,掌门,老先生的信任,晚辈甚是惭愧。”

  胥先生笑了笑:“孙太医过谦了。”

  “胥某人便是这一时的温度都退不下来的。”

  孙兰笑笑:“晚辈也仅为侥幸罢了。”

  “承蒙先生慷慨告知此前的分析,晚辈才可摸索尝试一二,却是断断不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的。”

  胥先生沉了口气:“那孙太医可肯予胥某人几分薄面,同胥某人交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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