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国一方、北国一方,显然也都不愿鏖战,皆有安平了事之意。
南国几百年前侵占的一座城池还于东国,全全放弃对北国南部三州的干扰,并对两国道歉。
分别的合约之上,阁称‘宆城’和‘南部三州’,分别是东国对旧城的称呼,以及北国对三州的统称,诚意很足。
这两项有了,其实东国北国都是满意的,于是都是简单加了些款项,便将合约通过了。
合约谈了大抵有三日。
耶律泽为表诚意,先行率兵离开,只留一列守军、一行侍从丫鬟于此,并开放落霞谷,容许东北两国的军队入内。
他离开半日后,合约已昭告天下。
这几日,弋栖月也瞧见过夜氏夫人。
她的模样变化不大,只是不再带那面纱了,身边也不再有许嫣随着了。
夜氏夫人瞧见她,只是点了点头,叫一声:“北国陛下。”
弋栖月颔首应下,也知道夜氏夫人盯着她手腕上的绣心镯。
——为了蒙蔽墨苍落,这镯子依旧带着。
可是夜氏夫人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弋栖月瞧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随后也不多说什么。
罢了,总归也会解释清楚。
如今在外面,北国迎接的队伍尚未全到,稳妥起见,也不急于一时了。
孰知,夜氏夫人走出几步去,却突然转头过去看着她:
“陛下,托您给他带句话。”
“老身要先回去了,让他再来见老身一面吧。”
弋栖月颔首:“好。”
夜氏夫人也是点头:“谢过陛下。”
随后转身过去,再不回顾。
弋栖月方才觉得,原来年纪也是当真有用的。
就像方才她努力地想看出来,夜氏夫人的眼底有什么,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终究只是徒劳一样。
不过,瞧不懂归瞧不懂,他的母亲要返回东国,她帮着带句话让他过去,也是人之常情。
到侍卫所在的别院、即夜宸卿平日里藏身之处告知于他,也嘱咐他行事小心。
弋栖月立在别院里立了许久,抬眼瞧了瞧这院子的景致,心下暗暗赞叹耶律泽也是个有心之人,即便是个别院,也没有敷衍了事之意。
随手抚了抚面前花坛的新芽,随后转身过去便要回自己所在的院落。
孰知,只听‘呲楞——’一声。
有剑气在身后凛然而至!
弋栖月一个激灵,随后下意识一回身。
却只见一柄长剑挽着剑花,恰恰好从她身侧擦过去!
好险!
弋栖月转手拔剑,身子再度一闪,只听‘当啷!’一声,两柄剑撞在一处!
皆是苍流剑法。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弋栖月缓声说着。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瞧见如此,不知会作何感想?”
正文 302 比一场剑
墨苍落闻言却是冷笑:
“人在做,天在看。”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苍流的,究竟是谁?”
弋栖月瞧着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师父他老人家顾念苍生,顾念安平,慈悲良善,朕自诩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也容不得旁人平叛。
“至于苍流……大抵是对不住了。”
“不过,苍流又何曾对得起朕?”
她思量间又笑:“是了,它对不起朕,朕还要谢谢它。”
“大抵是因为,当初若非是它,明知真相仍要驱逐朕下山,追击数里,如今朕大抵还在派中唯唯诺诺,任人欺侮,又如何能成皇,又如何能复仇呢?”
墨苍落冷哼:“你自己倒是把罪责跳得开,当初下山之前,又是谁手刃同门的?”
弋栖月哼笑:“朕手刃之人,是当初手刃小蝶师妹之人。”
“小蝶师妹当年虽猖獗,但好歹人心不坏,讲开误会便一颗真心待朕。”
“朕岂会让她枉死。”
墨苍落眯了眯眼睛:“此事并不明了,不可言事。”
弋栖月哼笑:“不可言事?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相信朕的。”
“师兄,你的心思,朕真是摸不透。”
墨苍落面色如常:“说信你,仅仅是信你。”
“当初小蝶出事,我相信并非你所为。”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便是那位师弟所做。”
但是指认那师弟的,又何尝不是她呢?
师兄,你的头脑当真奇怪。
弋栖月心下笑笑,面上却道:“师兄既然如此说,那大抵这世事,都全凭师兄想出来了。”
“如此,朕也无话可说。”
墨苍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你如此想,我也不拦。”
“只是,不要以为自己对得起师父。”
“师父曾反复嘱咐于我,要延续苍流,光大门室。”
“你口口声声说对得起他,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你对得起他?”
弋栖月缓缓道:“他老人家当初心念民间疾苦,三州灾荒之时,他寝食难安。”
“谁人不知,三州落难,无从救济,是因为三州隔离在外。”
“统一安顿三州,乃是大势所趋。”
“师兄若是如此讲,那在朕看来,除了当年搅乱一二,朕对不住苍流,可能也对不住他老人家,但是,之后便没有了。“
“如今,朕仅仅是安顿三州,师兄这些年领着苍流,带着几派,若是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认为,朕现在做的对不住师父呢?”
墨苍落冷笑:“不错,师父一向仁义。”
“可是你残害同门之事,做得难道还少?”
“当年手刃同门,还有……如今嫣儿,也在你手里吧?”
弋栖月亦是冷笑:“师兄现在不讲,朕还以为,师兄忘了自己还有个夫人呢。”
“还是说,师兄说这么多,还是因为她?”
墨苍落只是面无表情。
弋栖月笑:“究竟是谁不义,师兄心知肚明。”
“更何况,除却当年之事,时芜嫣前后两次派人来取朕性命,如今,难不成师兄还要让朕叫她的手下出来,当面给你解释清楚吗?!”
墨苍落只是笑笑。
弋栖月咬了咬牙,随后只是缓缓说:“所以,对不起,对得起。”
“师兄,你算不清。”
墨苍落却勾起唇角来:
“月儿,你怕是自始至终也忘了。”
“当初你究竟为何能躲入苍流,苍流的存在,究竟是如何的。”
弋栖月冷笑:
“苍流是如何的,本就不需寻常弟子知晓。”
“朕只知道,苍流在师父手里,何曾有不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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