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芜嫣闻言,心神终于安定了,柔若无骨地缩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格外心安。
越清泗闻言,冷哼一声,依旧不放剑,只是冷哼道:“将一切说清?这有何不清楚的?时姑娘怕丑事败露,用短匕刺了我大哥的心窝,一刀毙命,这有什么可说的!”
墨苍落闻言,咬了咬薄唇,轻轻摇了摇头,垂眸来,却依旧抱着时芜嫣不肯放手。
越清泗冷哼一声,回头正招呼道:“动手!”
此时,只听那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越公子且手下留情,老夫还有一言。”
众人闻言,这才回过头去,却见那边,眉山掌门时过口边皆是殷红的血迹,气喘吁吁地说着。
众人一愣,方才没人留意那边,皆不知这未来的老丈人是如何弄成这般模样的,墨苍落也凝了眉,而时芜嫣则失声叫道:“爹爹——”
时过却未理她,只是拱手向越清泗道:“如今嫣儿处事不当,自是逃不开干系,所谓杀人偿命,老夫……也是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只听时芜嫣又带着哭腔道:“爹爹,爹爹,不是嫣儿……嫣儿没有杀他……嫣儿……”
时过只是疲惫地冲她摆了摆手,面色有些苍白,嘴角的血迹分外明显,又道:“可如今,嫣儿乃是眉山独女,眉山代代传子传女,老夫也不能让血脉,断在这一代。”
越清泗闻言,依旧不放剑,只是拧眉看着他。
时过又道:“因此,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可否由老夫被越公子带回,听从处置,以代替嫣儿受罪?老夫,必定遵守诺言,定不会有半分违抗。”
此言一出,大殿里皆是一片安静,隐隐地传来时芜嫣低低的啜泣声,她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墨苍落紧紧捂住了口。
时过这才走过去,扶住一旁的眉山夫人,此时,她也是唇角带血,好不狼狈,她抬眸瞧了眼自家老头子和丫头,只能叹口气,拿出帕子来,手抖着拭去唇角的血迹——她本就是个爱惜颜面的妇人,岂肯保持着等模样?
越清泗颦了眉,心下也知道,如今再不应允,恐怕便说不过去了,苍流眉山两派合力对抗他葬月,一不留神,恐怕不仅不能替大哥报仇,自己这些人的性命也要搭了进来!
终于颔首,妥协道:“那便请时掌门随我等回葬月罢。”
时过点点头,举步走上前去,也不顾时芜嫣的哭喊,任凭葬月之人挟制住了自己。
那边,眉山夫人叹口气,忽又道:“如今……老妇也不知当不当说,此时虽是嫣儿不对,可也是事出蹊跷……且不说别的,方才自那入晦小师弟掉了剑,老妇随着老头子便不能动弹了,连话都不能说。
越掌门上前时,我二人便也无法处理局面,如今终于勉强用内力破开,却也害了内伤,老妇不知……”
此言一出,那边眉山掌门时过已然狠狠颦眉,心下直骂自家夫人不识好歹。
而耶律泽也是干笑一声,心道这眉山夫人果真是个没心眼儿的妇人,心直口快,不识局面,倒是着了那设局之人的门道!
这一句话,分明是将入晦派也拽了进来,使得四派生出嫌隙,这妇人口不择言,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可是,不待众人多说,便听着入晦大师兄文瑜冷哼一声,道:“怎的,眉山自己杀了人,反倒要将罪名甩给我入晦不成?
小师弟方才入派,习武不久,又一向身子弱,如今只是掉柄剑,便惹人诟病,难道夫人习武时,剑就没脱过手?!
再说这时间,夫人说是时间恰好,可仅仅是一面之词,夫人有什么证据?莫要为了脱罪就血口喷人!”
眉山夫人闻言,倒未料到,自己的言语不曾让人细想眉山遭遇,反倒惹了入晦的不满,可心下也是不甘,毕竟她思来想去,便是刚刚好的时间,谁又能说他入晦没有嫌疑?!
她便又冷哼道:“你这后生好不识礼节!老妇只说是时间,又未强加罪名,你又何必多想?何况如今情况,众人皆是亲眼所见,又何必如此言明!”
那入晦大师兄冷笑:“多想?夫人说得好生委婉,晚辈斗胆相询,前辈言下之意,又是为何不能动弹?”
那眉山夫人冷哼一声,道:“老妇便立在这边,大庭广众之下,谁人能动手脚?那前排的想来是不可能的了——自是这后排之人所为。”
而入晦派又恰恰在这后排,此言一出,入晦派内众人皆是一愣,继而便都启口,低声说着这眉山夫人诬赖好人,不明真相。
而一旁的耶律泽闻言,也知自己所处偏后,却不多说,心下也清楚,眉山夫人此意乃是暗讽
入晦脱不开干系,并非是说其余门派,此时若是心急解释,反倒有问题了。
此时,只听入晦大师姐瞿叶终于也忍不住了,她本就是强势骄傲的人儿,自也受不得这等委屈,便冷声道:
“夫人矛头直指我入晦,可是看我入晦气弱,以为可以随意欺侮?!
倒是不知,那剑本是附在腰间,滑落而下,能干夫人的动弹什么事?何况,我小师弟是师尊的关门弟子,来此没有几日,功夫尚浅,学艺未精,哪有如此武功,能定住二位?
倒不知夫人,狠心诬陷这无辜后辈,于心何忍?
又说我大师兄不识礼节,夫人同这礼节二字,可是沾边?!依我看,便是觉得眉山帽子太重,想硬推给我入晦一顶!所谓的名门正派,呵,好生可笑!”
这入晦大师姐本就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几句话下来,当真将那眉山夫人噎得说不出话,正张口想要破口大骂,便听那边,眉山掌门时过沉声道:“夫人,且歇息罢。”声音里满是无奈。
他又向入晦赔礼道:“内人莽撞,不知事,还望诸位见谅。”
那入晦大师姐一仰头,道:“清者自清,无需多言!”
第一卷 072 明日,再办一场婚礼
此时,入晦各弟子皆是恨不得冲上前去拔剑了,而眉山弟子那边也是一阵骚动,惴惴不安。
大殿里又是一片混乱,耶律泽暗自扶着腰际蓝宝石所制的腰封,眸中闪过一丝光去。
突然间,只听岳勤沉声道:“大家且冷静些,容老夫一言。”
此言一出,倒也终于安静了些,墨苍落此时见葬月终于放松了口风,便扶着时芜嫣立起身来,只是冷眼瞧着这大殿里密集的、骚动的人群。
这一切……只是个意外?
那边,遥江派岳勤掌门继续道:“诸位且听老夫一言,今日本是苍流眉山联姻之大礼,这堂中一切,皆是无比妥帖,不料横生枝节,前因后果,孰是孰非,诸位皆是一清二楚,也是无需多言。”
时芜嫣至今却依旧没有停下流泪,满面愁容道:“岳伯伯,嫣儿,嫣儿真的没有……”
岳勤扫她一眼,叹口气,道:“如今尘埃落定,也莫要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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