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策_君夭【完结+番外】(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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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任凭衣衫由她玉手一掠滑落而下,长发掩映着瓷玉般的肌肤,只是身子一俯单膝跪在她面前,抬起手臂来,笑道:“最重的这一处,已然大好了,其他的,更是不妨事了。”

  弋栖月垂眸瞧着他那手臂上浅浅的疤痕,只觉得好在这疤痕不重,不然,真真是暴殄天物。

  她低下头来,先是抬手抚弄,继而竟一低头,将唇覆在那一道红痕上,她的唇微凉,落到百里炙微热的肌肤上,百里炙竟是不由得轻颤,他抬起头来瞧着面前这风华绝代的女帝,昔日里凛冽非常的她,如今竟是少有的温柔,他也不由得心里一暖。

  “陛下。”

  “嗯。”弋栖月的声音若有若无,只是低低地应着。

  百里炙抬起头来,眸子里狡黠非常,仿佛是一只狐狸。

  可他眉眼里的明净又让人知晓,这绝不是一只危险的老狐狸,而是一只温顺的幼狐,他的眉眼带笑向她身边蹭近了几步,那一对眸子盯着她,真真是媚眼如丝。

  “陛下,臣下最重的伤,其实……落在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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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满还亏,亏后再复圆,已至秋日,弋栖月自然也不能忘了中秋大典。

  上一次的中秋大典正值朝中一片混乱的末尾,因此当初她即使是疲惫不堪,也强撑着当朝设宴——这是为着立下威信。

  而当初的后宫之中,只有夜宸卿一人,便是谈不及什么后宫设宴的,当初朝堂之上对于她自行抢回个男宠还颇有微词,故而她也不好让他参加宫中的夜宴。

  念及此,弋栖月也不由得颦眉——当初那般,确是委屈他了。

  手腕转了转,弋栖月搁下笔来,抬头对一旁的碧溪道:“碧溪,现在去将夜公子唤来罢。”

  碧溪闻言一愣——平心而论,自打西国来朝,公子炙入了这后宫,平日里,陛下便几乎不怎么瞧夜公子了,今日也不知她想到了哪里,竟会亲自召见。

  可陛下的命令,她也不敢忤逆怠慢,便匆匆行礼称是而去。

  第一卷 083 该忘便忘?

  弋栖月的眸子闪了闪,随手摆弄着奏折,复又将它们拢到了一侧的匣子里——不错,此番她召夜宸卿前来,不仅仅是想见他。

  她要将这中秋节的后宫事宜交予他去置办。

  百里炙和淮川一西一东,皆是国之皇子,她无论派二人之中的哪一人操办此事,哪怕是随口指了一人——那些爱嚼舌根的政治老狐狸乱苍蝇,也势必要从中挖掘出些门道来,并将之上升到北幽和东西两国关系的层面上,平添麻烦,如今最为稳妥的,便是将此事交予夜宸卿。

  “陛下。”那边,脚步声响起,这一声陛下温润而又顺从。

  弋栖月闻声抬起头来,挥手免了礼,道:“宸卿,过来坐。”

  夜宸卿颔首称是,绕过了桌案坐在她身旁的椅上,如此距离,她已然能嗅到他发上的清香——可是连着香气也是冷的。

  弋栖月不由得颦眉,复又回了神色,低声道:“又是一年中秋了,去年,也大概是这个时候,你随朕回的宫,时至如今,你可后悔?”

  说着,她挑了挑眉,随手抚弄着他束得规整的发。

  夜宸卿一愣,又是这个问题,在她离宫的前一天晚上,她也如是问过他。

  ——陛下有的时候让人捉摸不透,他每每开口,都只得是顺从,可有的时候,哪怕是顺从,也会激起陛下的怒火。

  “臣下……不曾后悔。”

  弋栖月的手一停,抚在他发上的手已然有了力道:“为何?”

  夜宸卿抬起温润如墨玉的眸子瞧着她,仿佛察觉不到发间的痛感,只是低声道:“臣下,是陛下的人,能得陛下垂爱,是臣下的福分,岂敢后悔。”

  弋栖月听他说得乖顺如此,可心里却是没来由的别扭——不错,想起曾经她对他的所作所为,若她是他,恐怕已然将肠子悔青了。

  她颦了颦眉,心里仿佛又窜起了一股无名火,可是垂眸间忽而瞧见了他颈项上的那一处疤痕,红色的疤痕在他白玉一般的颈项上分外惹眼——正是那日东国献皇子,红妆之夜里她却冲到夜宸卿房里,将他折腾到不省人事落下的疤痕。

  念及此,莫名地,弋栖月竟生生咽下了这一口气,手中的力道也松了,她的手轻轻抚弄过了他的面庞,可他却只是坐在那里,微微颔首任凭她描画,没有躲藏,却也绝没有迎合,冷冰冰得如同一块木头。

  “宸卿,再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了,朕思量着,去年中秋,真真是委屈你了。”弋栖月沉了口气,垂眼瞧着他,慢声细语。

  “臣下……不曾委屈,陛下不必挂怀的。”夜宸卿抬头,薄唇轻启,也是寡淡得很。

  “朕须得想着这事,又岂能委屈了夜氏的公子?”弋栖月一勾唇角,低头瞧着他,那面上的狡黠带着几分骇人之意。

  她是在暗中说着,她瞧得清楚,他便是那夜氏之主。

  而夜宸卿却依旧是平平淡淡,不曾有丝毫的颤抖迟疑,依旧是寡淡得如同无味的白水,冰凉得如同山巅的陈雪。

  弋栖月瞧着他,也知自己未能激到他,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索性切入正题:“宸卿,此番中秋大典,朕便交予你操持着,你在这宫中随着朕的时间最长,对礼节也最为熟识,一直以来,鲜有逾矩,加上去年的中秋太过冷清,朕便将此事交予你。”

  夜宸卿闻言颔首,眸子里却是光芒一闪。

  陛下任用他操持这大典,原因何在?

  一则是愧,二则是熟识知礼,三则是年限,四则是身份,恐怕,还有一点是考虑到那东西两国。

  却是条条事实,不曾掺和她一丝一毫的情感。

  陛下,愈发有一个帝王的模样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一己之私便将他从洞房夜劫走的女子了。

  “臣下领命,谢陛下。”

  这一礼恭恭敬敬,不曾有分毫的逾矩之意。

  弋栖月垂眸瞧着他,忽而想起了自己在南部,夜氏府中,那琴板上的几滴血,下意识地,她启口想询问一下他的伤口,可是看着他一番淡漠如水,她只是晃了晃腕上的镯子,半晌,抬手轻轻挥了挥。

  她再告诉他,他可以离开了。

  夜宸卿却是停在原地,也不起身,只是低声道:“陛下,臣下有一言……”

  弋栖月闻言抬了眸子,低声道:“何事?”

  能让惜字如金的他说出这些,她不免好奇。

  “陛下,时间已过了许久了,那不必要的东西,该忘,便忘了罢。”他淡淡地说着。

  弋栖月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腕上的镯子,半晌,忽而立起身来行至他面前,俯下身来,眯起眼睛来打量着他。

  她抬起手,手腕一转,狠狠勾起他的下巴。

  夜宸卿抬起那对分外好看的眸子瞧着她,他眸子里的顺从总是引得她一阵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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