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策_君夭【完结+番外】(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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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凉薄透骨,响彻在这空旷、幽深的天牢里。

  在场的众人皆是觉得胆寒,一股冷意钻入骨髓,他们一言不敢发,只是看着女皇陛下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伸出手去,轻轻拭去那公子嘴角的血色……

  第一卷 088 我会一直在

  弋栖月没有心思回大殿了。

  旁人也许都以为她废去了百里炙的武功,孰不知苍流本就有一绝学——偷天换日,看似是废了筋脉,实则只是个障眼法,等上不到一旬,武功便能恢复。

  她是想用障眼法蒙混过关,骗过百里炙,骗过西国,骗过堂前的重臣,骗过天下人。

  可是……

  方才她将百里炙送回了凌霄阁,当她举步想要从门里走出时,百里炙的贴身侍从又忽而抬剑比上她:

  “北国陛下,公子这样都是为了你!你这样做可对的起他?!”

  弋栖月咬着唇不言,一旁的湛玖却几步上前,堂堂暗卫的功夫自然强于明面上的侍从,只是几招,便已将长剑比在那人的颈项上。

  “罢了,留他在这里,好生看着,让他也好生照料着。”

  弋栖月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举步便出了凌霄阁。

  有苦难言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本想暗中将他带回来,可是百里炙太过固执,庸和偏偏话又说得太急,如今是大典,周遭人杂,根本收拾不清楚,迫不得已,她狠下心出此下策。

  可是,当她亲手废了百里炙的武功,看见他倒在地上,弋栖月却碍于人多且杂,连抱一抱他都不敢……

  窝囊,堂堂帝王,却无力将时局掌握在手,连身边人都护不住。

  她这般想着,随后却只听‘啪嚓——’一声,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和着内力,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陛下?”

  弋栖月正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发呆,养心殿的门却忽而开了。

  她抬起眼来看过去,眸子通红,里面满是阴鸷之色。

  来者正是夜宸卿,他在大堂撑了半天场面,直到宴会散尽,见她还未回去,又听了那旨意,这才赶过来。

  他看着她这一副狼狈的模样,眸光闪了闪,随后转过身去,从一侧取了药箱,这便走过去,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执起她的手仔细处理着伤口。

  “陛下心里气不过,也不要拿自己出气。”

  弋栖月垂下眸子来,一对眼睛通红,瞧着他。

  “朕气不过的便是自己。”

  夜宸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现在陛下这样,多半和方才百里炙的事情有关。

  他默然不语,只是将一侧的茶盏器具移开去。“你都知道了?”弋栖月的眸光一闪,哑着嗓子。

  夜宸卿颔首,垂下眸子来细细给她包扎着,复又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攥起的拳展开来。

  “陛下,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沉着声音。

  弋栖月咬了牙,眼睛通红:“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过去之后,朕在哪里?朕身边又还有谁呢?!”

  夜宸卿本是收拾好了打算将药箱收拾开,闻言身形一滞,回过眸子来看着她。

  “朕的宫里太冷了,以前的苍流也冷,哪里都冷,朕只想守住些……暖和的东西。”陛下的声音愈发得小了,最后那几个字,她的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分明。

  “可是朕守不住,很多朕在意的东西,朕都没能守住。”

  夜宸卿眸光沉了一沉。

  “陛下会守住这一切的。”他的声音很低。

  弋栖月咬着一边唇角,只是笑笑。

  “等到一切都过去……宸卿,还会在陛下身边,一直都会在。”他看着她那有些瘦削的肩,又低声说着。

  弋栖月愣了一愣,可是只是倏忽间,额间便是一片温热。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清清浅浅落在她额间,带着些许的酒香。

  这一瞬间,弋栖月忽而想着——一年了,她第一次知道,宸卿竟也可以是暖和的。

  她下意识地向他那边靠了一靠,肩头抵上了他滚烫结实的胸膛。

  许是因为今日饮了不少酒,夜宸卿的头脑没有那般清晰,也不似寻常那般冷静、自持,就像他现在也想不清楚,如今他周身滚烫燥热,究竟是因为烈酒,还是因为陛下?

  可是眼下他竟是没有心思多想,手臂一环,竟是紧紧地将弋栖月抱在了怀中,温热的薄唇却依旧是清浅地吻着她的额头,复又一路溜至鬓发间……

  弋栖月有一丝的怔愣,可是当他抱住她,那滚烫的气息环绕在周身,似是冬日的火炉一般暖和。

  他的唇很柔软,覆在她的额间鬓上,游弋轻滑,恍若是春日里东风拂过落下的、温柔的桃瓣,却又温热喜人。

  她略一偏头,便可瞧见他那有些迷离的凤眼,弋栖月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夜宸卿,远比平日里那个只会颔首称是的男人让她欢喜。

  心下也是有着算计的——这大概是他入宫以来,第一次吻她,第一次抱她。

  弋栖月的眸子闪了闪,随后索性卸了力气,整个人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次日一早。

  夜宸卿平日自持得紧,饮酒并不多,而昨日挡酒应付皆是不少,今日,便是难得的晚起了。

  他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养心殿的榻上,陛下早已没了踪迹。

  衾被打开来覆在他身上,头下是镶着龙纹的玉枕,夜宸卿迷迷糊糊地也能嗅见这一榻的冷梅香——那是陛下的味道。

  可是在龙榻上又如何呢?

  昨日醉酒的是他,不是陛下,他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

  “夜公子醒了。”一侧,大太监庸和恭敬地立在一扇屏风前。

  “嗯。”

  夜宸卿低低地应了一声,脑海里还想着昨晚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抱住她,吻她。

  酒,真是祸害人的东西。

  “陛下安排了侍从侍候公子梳洗,早膳已吩咐下去,一会子便送至这里。”庸和垂着眼继续说着。

  陛下安排得很是细致,他便悉数说给夜宸卿,不多不少。

  夜宸卿颔首,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好,谢过公公,不过不需侍从来了,我自己来便好。”

  “好,物什皆备好了,便在桌案上。”

  庸和颔首,却又没有告退。

  夜宸卿思量一二,又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陛下嘱咐,等公子打点好了,便去养心殿正堂寻她便是。”

  “好。”

  而夜宸卿不曾料到的是,当他收拾妥当去了大堂,却恰恰逢着了熟人。

  此时弋栖月坐在正位,瞧见他从后堂过来,只是施施然抬手,示意他到她身边来:“宸卿,过来。”

  她这么说着,眼睛的余光却瞧着那边初到的客人——之前叫嚷着要来看她哥哥的东国公主,淮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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