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娘子_语伴【完结+番外】(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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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夫人,他们给您留下了这些,这些。”

  不大的院子的一处盛放东西的地方放了一个包袱还有一盒东西。

  用水缸里的水当镜子将半张脸涂黑,让自己变成阴阳脸。将脖子、手等部位涂成土黄色。

  下山路上遇到一头放开瘸腿的驴子,将包袱搭上,牵走。

  下山面对三叉路,秦素兰不知如何选择,刘家的刘秦氏没死,刘家、秦家不能回。有两个儿子北京一个小的,应天书院一个大的,该去哪边?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变成李三妹的她,该何去何从?

  牵着瘸腿驴到北京城护城河边,放驴子吃草,独自一人靠柳树坐岸堤,望河水出神。

  自小娘不疼爹不爱,外祖父母博爱,分到秦素兰身上也就一缕微弱的爱。她不知道爱是什么,一个习惯不被爱的人,心里其实是拒绝爱的。

  刘涛不是表达爱的方式就是霸道的占有,让秦素兰的心田干涸着,母子间的爱尚未能填满她偌大的心。

  所以她内心是孤独的,对着人有一堵墙的。

  在秦素兰的认知里整个世界都是对的,所有人都是对的,她被抛弃也是应该的,可就是不舒服,就是难受。

  “喂,天黑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秦素兰将脸转过去,好心人被吓跑,她也不恼。

  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干硬的黑馒头,一点一点的填并不饿的肚子。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因此没有了涨奶的难受。

  看着别人的孩儿才想起那刚满月的孩儿,还未起名字!

  “你这不详之人没资格进城,滚滚。”

  秦素兰被推挪着不让靠近城门,她也不怪,没表情的转头离开。

  正文 九十九、南下

  九十九、南下

  秦素兰找了一间尼姑庵住了下来,每日除了参禅就是在后院烧水劈材。

  “庵堂为什么要留她下来?肩不能抗,手不能抬,还是个哑巴。”主要是还是个阴阳人。

  “都是苦命人,怎就不能留,菩萨渡世人!”

  夜色微凉,鸟在深涧鸣,鸟鸣山更幽。

  庵堂坐到秦素兰边,“可有想通?”

  “没有,想不通,不想通。明日下山请庵堂做几块馍馍赠与。”

  庵堂看出神的秦素兰好一会儿,叹息道:“既然去意已决,那就去吧。”

  庵堂站在山门前目送她离开,那挺拔的身影,那无神散漫的步伐,那驴子的铃铛声,无一不显示出她是个故事的人!

  不能渡她过河是庵堂的愧疚。

  行至某村庄,有一群孩童嬉闹而过,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九十岁。秦素兰目光随他们而去。这闹腾的孩子笑得多开心!

  秦素兰不敢横穿村子,绕了一大圈子才走到村尾。

  “阿爹,阿娘,阿爹,阿娘……”

  “沉水了,沉水了,快来人啊。”

  “哇哇……”

  “救命,救命。”

  有几个孩子惊慌散开跑,边跑边喊,像是前面出现重大事故一般。

  秦素兰以前在村子里生活过,依水而建的村子,每年都会淹死几个人。

  快手解下驴子上的绳索,向前跑去,透过护堤挡水的竹子,可以看到有几个孩子在挣扎。向下游跑去努力将绳子扔出去,孩子们恰好漂到。

  “快,抓住绳子,抓住绳子,绳子。”秦素兰竭力嘶喊。

  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在前头,一个闭气浮起水面,胡乱中终于抓到绳子。

  秦素兰大力往回扯,突然绳子那头一紧,扯力加大,站不稳向下滑,另一只手扯住竹子才止住下滑趋势。

  借助竹子的坚固,努力将孩子往回扯,将脚勾住竹子,身子慢慢往竹子处靠近,将半个身子扯着竹子,再用双手拉住绳子。

  这时有一个孩子浮了起来,扒拉在另外的孩子身上往回游,扯住河边的水草,趴在岸边起伏不断。

  绳子是孩子们的救命稻草,他们只会紧紧抓住。

  秦素兰一个弱女子怎么比三个大小孩子的力气强,两边只能僵着。在这与生命拔河比赛中,为了不输,她不得不将全身的力气全输到手臂上。

  “狗娃,狗娃,你在哪?”汉子的高音在竹林的外边传来。

  秦素兰咬紧牙关出声,“这里,这,里,快来人啊。”

  紧张的村民听到微弱的声音,三两步穿过茂密的竹子,将状况紧急立马有人跳进河道,托起下面的孩子。

  绷直的臂膀一放松,抽筋的酸、痛蜂涌而出,秦素兰不受控制的颤抖,有妇人进去将她抗出去。

  十几个孩子下河游泳,上来七个,被水鬼带走六个,只找到两具僵硬的尸体。

  没什么比天人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悲伤!

  秦素兰被送到苗阿婆处休息,苗阿婆专职降神人,苗阿婆被请到河岸去了,就里就留孙媳妇春蛾。

  天黑以后,河岸边上竖起一排火把,闪烁着让人心痛的火光!那些失去的孩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春蛾将窗户关上,挡住秦素兰看望的视线。“年年都有人死,今年多了些!让人可怜了些!”

  “夭折的孩子,不能过夜,不能入祖坟。今夜的村子不会宁静,主子还是早些睡为好。”

  苗阿婆的屋子在山的另一边,离河道离村舍都很远,但还是能听到哭鸣闻到怨气。三更最甚。

  三更送亡魂离开,六户人家悲痛欲绝。

  秦素兰就这样听着声音瞪眼到天明。

  她将妇人的悲痛引申到自己身上,想那北京的孩儿这般小就母子分离,要是有个不测……

  谁能懂得母子分离的痛?!

  “阿生娘哭瞎了眼。”

  “阿生是遗腹子,没了阿生,阿生娘怎么活!”

  “能帮上多少就帮多少,唉!”

  天灰蒙蒙,离村的路上散遍了纸钱,插遍了经幡。踩在纸钱看着经幡拉着瘸腿的驴子,离开这悲伤的村子。

  她像过客一般,谁也不知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

  “俺就顾着俺娘,不知道她走了。到哪去我也不知道啊!”春蛾被乡亲们逼哭了。

  “你这是怎么看人的,连恩人走了都不知道。”

  “昨夜,你就该来,现在倒好恩人走了。”汉子怪婆娘。

  “咱娃子不是没好嘛,想着带娃子一起来的,谁曾想她就走了呢。”

  “她必定是害怕我们嫌弃她什么的,所以才天不亮就离开了。”

  “我到隔壁村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恩人。”

  “走走,一起去。”

  循着路人说的路真的找到一处阴凉地,但被过路的商队给占了。避开他们,从另一处打水,配着一块小黄馍馍吃。不敢将大的拿出来,被打劫就不好。

  突然一汉子跪在她面前,还狠狠的磕响头。

  秦素兰吓得躲一边去,拉着驴子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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