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还发话说崔奕平的婚礼规模和开销就按世子的一半来准备。
在大婚之前,一个月一报,将婚礼筹备的进程和用度列了清单交到內侍总管手上!其中账目条总必须记清楚了,他会找专人前去核对!
崔春霖瞪着眼珠子面如死灰,只能应是。
皇帝太狠了!
宝贝儿子的婚礼用度只能是孽障的一半?那若是缩减孽障的婚礼,岂不是连小儿子的也一起缩减了?小儿子的配额本就已少得可怜,这是逼着自己要为长子大操大办啊!
崔春霖还在心中权衡犹豫,皇帝的第二条要求又下来了:
将崔奕横的院子赶紧收拾出来,该重装重装,该采买采买,别让人再看了笑话!为免郡主对新房有什么喜好和要求,也打发人去郡主府问一声!好好布置起来。
皇帝又似笑非笑补了一句:三个月后,便在世子那院子里再办一次宴,还是将那些名门公子们请去,由他们来评定这大婚的新居是否合格!
崔春霖闻言很想呸一声!
皇帝这偏心也偏得没谱了吧?
什么郡主?一个投机取巧的骗子罢了!
能攀上自己崔家已是那贱人祖上烧了高香,还敢指手画脚要求自己?
什么?这小贱人还未进门,他们就要这么低声下气?那以后怎么办?那孽畜又不是尚的公主,凭什么好似他们都低人一等?
还有,那帮纨绔子,个个嘴上没毛,让他们来评定?那还能落下个好?
皇帝很满意崔春霖咬牙切齿的模样,紧接着又发了第三条要求:
聂家是皇亲!崔奕平娶的是他这个皇帝的表妹!
所以,不管崔奕平以前有多少服侍的,还请侯夫人先将院子里清理干净了!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梅兰竹菊,都给约束好了,别传出什么不堪的谣言来!若是在崔奕平成婚前,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出来,唯他这个永宁侯是问!
崔春霖跪在地上,只能再次重重磕了三个头!
气死他了!
两桩婚事,迎来了一个瘟神和一只破鞋,偏这两位都还得供着拜着,老天啊,他这是做了什么孽,今后他这侯府只怕要暗无天日咯!……
☆、第一一一五章 疙瘩
心有不甘的崔春霖犹豫再三后,还是一咬牙,再次砰砰冲着皇帝磕了三个头,随即隐晦地表示:在上次捐出了八千九百两银子后,侯府的手头不那么宽裕了。
空气凝滞了一息,巨大的威压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
崔春霖周身一凛,悔意顿生。
哪知皇帝却是笑着来了一句:缺银子?是不好办!可永宁侯府两桩婚事都关乎皇家的颜面,规模和排场是绝对不能缩减的,那……需不需要他帮忙?
看着一脸惊喜,抬头看来的崔春霖,皇帝面上带笑,实则暗自磨牙。
怎么?这是在哭穷?这么说,自己这个皇帝还得要感念他的慷慨?这是要自己对他家的经济负责?还是要自己赞助和弥补他一二?
他倒是会盘算,既然自己开口对他提出一二三的要求;既然嫁入他家的一个是郡主,一个是自己表妹;既然排场和规模都要风光……那自己这个做义兄,做表哥的,自然要贴补一二。是这意思吧?
皇帝很清楚,崔奕横既然敢讹他老子这么一笔巨款,说明这崔春霖在经济上绝对是不会缺这九千两的!这些个勋贵,家家都有不少私产,这点银子,伤不了根本!
可这老秃驴,竟然还是开了这个口。
哼!他若不开这个口,或许自己还真会拨下些银子作贴补。
这会儿皇帝改主意了!这笔银子,与其便宜了永宁侯府,不如拿来添嫁妆!
皇帝慢悠悠开了口:
“朕倒是有个法子,朕可以提前将你府上的俸米折合成俸银结给你!反正你这永宁侯也被降等了,候至伯,很快的!崔奕横快二十一了吧,朕就按他活八十岁算,你这爵位最多也就是再保六十年。
朕再大度一些,也不降等结算了,就按着侯爵的俸银来办。朕将这接下来六十年的俸银提前支给你,你呢,就直接将头上爵位交出来,如何?”
陈老爷子挑了挑眉,抱了个拳,深深一躬。
“圣上英明,老臣愿意做个见证!”
跪地的崔春霖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若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皇帝恼了!
什么先结算,分明就是直接收回爵位,给他一笔抚恤罢了!
若没了爵位,小儿子怎么办?家族生意也就倒了一半!今后郑氏,郑老太,恒亲王他们,谁还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是皇帝在逼着自己,要么闭上嘴乖乖做事,要么就滚蛋回家歇着!
崔春霖连连推辞拒绝,又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直骂自己嘴拙,表示圣上误会他的意思了。他只是想表示,即便银子不充足,他也会尽心竭力办好两场婚事,哪怕是砸锅卖铁,也必定将两场婚事办得体体面面,绝不会丢了皇上的颜面!
他的一片为国为民为朝廷的拳拳之心,还请皇帝一定要看清了。
皇帝甩袖离开后,崔春霖才从愤怒,恼火,烦躁的情绪中抽离,慢慢开始思量细节。
其他都不难,关键是那一条,皇帝说,要重装重装,该采买采买?限期只有三个月!届时,将重新办宴?
重装?怎么重装?他进不去那孽障的院子先不说,即便他拿了皇命将那院子装得焕然一新,那逆子又怎么会满意?会不会再砸一通?那些贵公子们就能点头?听说一共十几位公子呢,到时候一人一个想法,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一致认可?
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采买?买什么?丫鬟?什么样的丫鬟能入得了那逆子的眼?还不是如往年一样,丫头们前脚一进他的院子,后脚就被他一齐发卖了?这岂不是直接将银子送到了逆子的手上?
这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回到了起点的法子:自己给银子,让这孽障自己去捯饬!
那搞半天,不是让逆子得偿所愿了?
不行!他咽不下这口气!
崔春霖这想法一出,立刻又自我否定了!
逆子要成婚,这意味着今后这免不了的正面交锋开始了。
今日这一桩分明就是前奏!
自己是老子,是逆子必须敬重的天,若这第一回合就败下场,以后还有何立足之地?
不行!绝对不能将银票送去儿子手中!
那怎么办?……
准备打道回府的陈老看见永宁侯还长吁短叹跪坐在地,忍不住“热心”了一把。
永宁侯一得陈首辅的关怀,心头一热,三句话的寒暄之后,便将自己的苦衷挑了重点吐露了出来,求请陈老帮忙支个招。
这个时候的崔春霖脑子转得很快,他一下想到沈默云原本是与陈老的二孙子订了亲的,结果那小贱人抛下了陈二,选了皇帝在先,现在又勾搭了逆子在后……
这么个狗眼看人低的小贱人,陈老心中没有疙瘩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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