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云在小楼前的茶亭里坐了下来,细细听着楼中传出的点滴动静。
小楼里时不时地还能传来一两声的尖叫和呵斥,让她忍不住嗤之以鼻。
就这么等了一碗茶的时间,崔春霖带着人出来了。
一无所获!
“沈默云!人呢!”崔春霖暴怒着。
“什么人!说了,我这没有贼人!我玉笙楼一共有丫鬟二十人,婆子八人,都是在侯府花名册登记过的!丫鬟统统不超过十八岁,婆子个个不小于三十岁,压根就没有您说的二十多的妇人!你已经自个找了一遍!怎么,你这是还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头上吗?”
沈默云一脸讥讽。这会儿,该轮到她理直气壮了。
“不可能!我的人亲眼看见贼人进了你的院子便没再出去过!所以人定是还在你这处!来人,给我搜!把院子的前前后后,包括下人房全部搜一遍!我就不信,那贼还会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给我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又是翻天覆地的一顿胡找,就连后院锁着的柴房他的人也砸门进去翻了一遍。玉笙楼上空响彻的,都是婆子丫鬟跟在侍卫后边的求请手下留情声。
很不幸,崔春霖依旧一无所获!
这会儿,他和他的人却是虎视眈眈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库房。
“郡主,打开库房!”
整个玉笙楼院子,这是最后一处崔春霖和他的人尚未踏足之处。
“永宁侯!”沈默云义正辞严喊了一声。“库房里边可都是我的嫁妆!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在我嫁妆里边?”
“呵呵!库房里是不都是你的嫁妆还不一定呢!眼见为实,为了不叫人疑心冤枉了郡主,还请赶紧开门!”
“我若是不答应呢?”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劝你乖乖识相地开了库房,若是不开,就别怪本侯亲自动手!砸了你这库房!郡主,万事还是留一条后路得好!今日本侯志在必得,贼人绝对跑不出本侯的手掌心!”
永宁侯有些急躁了。
他真没想到,他和他的人查得仔仔细细,一丝一毫,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所有箱子,柜子,盒子,床底,甚至净房茅房,厨房的灶台下都查了一边,就是找不到慧娘!他有些紧张!
慧娘分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他就是找不出来,他很不甘心!
看来看去,此刻就只剩了这库房了。
……
☆、第一一六五章 大事
此刻的崔春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件发展到这一步,他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不上礼法,顾不上议论,顾不上沈默云的恐吓,他只有一条路。他必须咬牙依旧站定在“抓贼”的立场上,将慧娘找出来。
他若是失败,若是空手而归,那后果就很严重了!有这个把柄,这俩畜生必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一定会将这事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情势急转直下,他底气全无,便只有担下一切罪责了!
他没有选择,一定要将“贼人”抓出来!
“永宁侯好大的口气!这库房是我的私库,里边放的是我的陪嫁,凭什么你说开就开,你说闯就闯?你想都别想!来人!”
“是!”玉笙楼侍卫一直任由永宁侯带来的人撒野而没有反击,这口气憋了许久,此时自是齐齐应是。
“守卫库房!”
“是!”
玉笙楼留下的侍卫虽只有十名,可气势半点不输,这会儿个个威武不凡站到了库房大门的跟前。沈默云更是站到了他们最前边,与崔春霖和他的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永宁侯!你确定宁可无视大周律也要强闯我的库房?你确定要在儿子媳妇的院中刀剑相向?你确定要为了一个贼人不惜闹出人命?”
然而对于崔春霖来说,此刻沈默云越强势便越是心虚。
他越发有强烈的感觉,慧娘就在这库房里。
沈默云她这是料定了自己不敢对她的库房动手才将人藏于此处吧?
不过她有一点倒是提醒了自己,下手的分寸的确得要注意了。一个弄不好,万一有了死伤,这事就麻烦了。正如这贱人所言,为了抓个贼而杀人,怎么都是大漏洞。
永宁侯下定了决心,大手一挥,他那小几十号人便冲了上去。
一时间,两拨人缠斗在了一起。
饶是玉笙楼的侍卫身手不凡,可毕竟敌我力量悬殊,到底还是败下了阵来。同时,玉笙楼有三名侍卫还挂了彩。两个伤了手臂,一个伤了大腿,伤口正往外冒着血。
他们微微点头垂了垂眼皮,示意沈默云他们并无碍。
崔春霖一脸得意,命令手下将玉笙楼所有侍卫如裹粽子般拿绳子绑了个严严实实扔作了一堆,随后冲着恼羞成怒的沈默云留下一个挑衅的笑,便命手下抡刀开始砍向那两道大粗锁链。
他当然没有看见,背后玉笙楼侍卫的鄙夷和沈默云唇角勾起的笑。
两把大锁眼看要被砸开,兰心扑了上去挡在了门前。
库门将开,崔春霖早就亟不可待。
此刻面对又哭又喊上来阻止的兰心他自然没有半分耐心,他伸手一把便将兰心推了出去。
他原本想用腿的,可瞧见这是前一阵为了重装玉笙楼打过交道的兰心,知道她是沈默云看重之人,为免避免是非,最后时刻还是将劲道十足的一腿改成了一手掌。
不过也怪那丫头运气不好,被他这么一推,竟是迎面撞上了廊下柱子,顿时“咚”地一声闷响,整个人软瘫下去,随后翻了翻眼白晕死了过去。
崔春霖则抓紧时间,赶紧先带人入了库房。
一见伙伴们伤的伤,晕的晕,侯爷和他的人又欺人太甚,这下玉笙楼的丫鬟婆子们都不干了。
余下这二十来个丫头婆子一道跟进了库房边哭喊,边制止。一时间,哀嚎声响彻云霄。
沈默云正暗笑着。她站在库房门口看得分明,一切正按她的计划进行。
老话说三个女人都能演一台戏。那这得了示意咋咋呼呼的二十几来个女子呢?这番大喊大闹隔壁两条街都能听见了吧?
再加上,她准备的戏也足。
比如:一个丫鬟上前拉住了一个侍卫的袖子。那侍卫束手束脚,得了侯爷示意既不敢弄伤这丫鬟,又见满眼都是宝贝生怕一个不慎弄坏碰掉了什么。
与丫鬟的触碰间自然会有推搡,丫鬟腿一软便往后一退。
哪知她的身后还有人,身后那位冷不丁被一推,一下便歪到了旁边架子上。一只青花瓷瓶就这么掉落了下来,砸了个粉碎……
“好心疼啊!”姚黄挽着沈默云忍不住感叹一句。
“都会回来的!双倍!”沈默云则咬牙恨恨。
库房一下被涌入了五十多人,自是拥挤得施展不开。再加上架子又多,一边只顾找人,一边还在拉拉扯扯,自然这“意外”也跟着多了起来。
一时间,“当啷”之响便不绝于耳,若仔细一辨别,便能发现里边有架子倒塌之声,箱子落地之声和瓷器碎裂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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