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如何的滋味?又该是何等的讽刺?卢家该掀起多大的风浪?或者,他们会拿这个孩子作为将来拿捏卢国候府的工具!又或者,他们要将这孩儿化作报仇的利器……侯夫人爱孙心切,必定容易被利用,万一做出了什么……你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这套说辞叫沈默云有些心虚。为了给汪玉婷的行为编撰一个合理的理由,她还真是费尽了苦心了!
为了叫卢家办事麻溜利索起来,这快意恩仇的谎话还是有必要的!
卢二显然已经全然信了,正一口一个“贱人”狠狠唾骂着汪玉婷。
“没错!汪玉婷有什么能力安排这样的杀手,快马,毒药,老道,这分明是汪显怀那厮的手段!既然汪家下手这般毒辣,大不了就一拍两散!云儿,你快告诉我,那贱人现在何处?我要去把她抓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
“汪玉婷么,现在躲得好好的!你此刻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只怕人未到,她就已经闻风而逃了!想要抓她,便得出其不意,还要绕过她的救兵!最好还得名正言顺!我有个主意……”
……
“你为何帮我?”卢志泽到底还是问了。
“我打抱不平,不想看你惨死,你信吗?”
卢志泽未作回应,可他的眼神在表态:他不信。
“那么,我恨汪玉婷,我恨汪家,希望他们罪有应得,这个理由可以了吗?”
卢志泽果然大舒了一口气。
沈默云心中冷嗤。
这些人啊,永远都只信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心的对待未必会得到他们的信任,也只有利益的牵扯才能叫他们安下心来。
若不是为了大局走这一步,她才懒得跟这些人打交道……
第二日,卢家开始行动了。
卢国候一上朝,便老泪纵横站到了队列里,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唏嘘。
不过谁也没料,所有事务料理完,皇帝正准备散朝之时,他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到了御座前求圣上为其子做主。
他说儿子命在旦夕,为今之计只能为儿子娶亲冲喜。
皇帝不明,你娶就娶呗,跟天子何干。
卢国候便直接要求皇帝赐婚,将汪家长女汪玉婷许配给二子。
满堂哗然,虽说汪显怀被停职,虽说汪家小姐有谋害其子的可能,可人汪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怎么也不能嫁给一个快死的病痨子吧?这不是等着人做寡妇吗?
更有言官立刻出来抱打不平,说这鄙时陋习,自不当取……
可众人的议论和指责才刚刚开始,便叫卢国候声泪俱下的控诉打断了。
他竟是又向着皇帝献上了一件叫众人咋舌的信物。
那內侍拿了信物一展开,竟是一女子的亵衣。当时崔奕横特意将这汪玉婷的肚兜夹在了卢志泽的衣物里留作“念想”,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玫红色的亵衣配上了两朵怒放亮黄色牡丹,左下角还绣了一个“婷”字。
皇帝蹙眉,众人热议。
立即有御史上来大骂荒诞,朝堂之上,竟携女子私物,秽乱朝堂,藐视天威,卢国候理应重罚。
卢国候这一刻终于拿出了先祖的血性,挺起了腰板,承认自己行为失当,甘愿受罚。
皇帝毫不客气当众赏了他杖责十大板。
可第十板刚落,卢国候掷地有声的“控诉”便将所有的议论悉数盖下。
“这亵衣便是汪家大小姐汪玉婷所有!
小儿与汪小姐早已私定了终生,这件肚兜,便是她二人的定情之物!
千金宴那日,男女配对,是汪小姐将小儿从一众男儿中选了出来,这点千金宴众人均能作证!而后,汪小姐还支走了侍女只为与犬子单独相处,这一点,长宁伯府的侍女可以作证!犬子昏迷之际,口口声声喊着的,都是“汪小姐”的名字,这个,御医可以作证!
可叹若不是汪小姐时时缠住犬子,我等又如何会怀疑犬子的重伤是汪小姐所为呢?
据老臣所知,汪小姐早已委身于犬子,她二人无夫妻之名,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啊!所以臣恳请圣上……”
皇帝挑眉,昨日云阳县君入宫与他下了盘棋,说是今日要献上一份大礼,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
☆、第八六零章 陷阱
整个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这下子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要知道,朝堂上杖责用的是五十斤的大板。这十板子听着数量不多,更不至于皮开肉绽,可五十斤抡下去,每一下那都是结结实实的内伤啊!
卢国候是个老油条,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往日里缩手缩脚,什么时候又这么硬气了?
看来今次,这个卢定忠是玩大了!
总不会是卢国候为了陷害汪小姐,不惜挨了皇帝的板子而找来了这么一件亵衣吧?若是那般,这卢国候岂不是疯了?
这可是“藐视天威,欺君之罪”!不但讨不到好,反而还将把柄送到了汪家的手里?
那么,难道这亵衣真的是汪小姐所有?
亵衣乃女子最私密之物,若不是两人有肌肤之亲,卢二怎会得到这东西?还说什么“定情之物”,真真是不知廉耻的yin娃荡/妇。
那种无媒苟合的**女子,此刻送去给卢二少爷冲喜也理所应当。
顿时有人联想到,几个月前汪小姐突然放弃大好姻缘,与山西布政使家的小儿子退婚,说不定就是因为汪小姐与卢二苟且之事叫汪家人发现,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卢爱卿,这毕竟只是件普通亵衣,仅凭一个‘婷’字根本没法断定这私物的归属。你若拿不出确实证据,只怕朕没法给你做主啊!”
皇帝终于开了口,堂上顿时一静。
不少人开始揣测起圣意来。皇帝这话听着倒是公允,那到底是为了帮着汪家推脱,还是在提醒着卢家这证据分量不够?
“为证犬子与汪小姐的关系,有句话,老臣也顾不得颜面,只能厚着脸皮讲出来,但请圣上不要责罚。”
“说!”
“小儿昨夜清醒过来,曾有言说汪小姐的左胸上方三寸处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这一点足够证明一切了吧?可汪家现今将那汪玉婷藏了起来,根本没法论证。不过是与不是,照样一问便知!”
堂上再次一静。
这种私密问题,若不是赤诚相待的男女,如何会知?不少刚刚还抱有质疑的官员面对这番凿凿的言论也都闭上了嘴。
谁人会知,这个有用的讯息根本不是来自卢志泽,而是沈默云。
那粒朱砂痣确确实实长在了汪玉婷的左胸上方,不过来历却是这样的:
七八年前的一个夏天,汪玉婷来沈府作客,卢氏赏了她一支宝石簪子。在花园与之玩耍的沈默晴看那宝石在阳光下分外夺目,便有些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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