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头和圆脸女脸色相当相看,欲哭无泪面面相觑。
“还不快走?”矮小七凶巴巴赶人。
“……是是。”糟老头无奈,将套驴子的缰绳往背上一搭,跟圆脸女叹气:“闺女,推车吧。”
“嗯。”圆脸女将包袱收进车内,掳掳袖子。
她经过矮小七身边时,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拿胯撞了一下矮小七,神色忿忿。
“唉,你……”矮小七差点趔趄歪倒。站稳后,磨磨牙,又忍下了。
看着这父女二人就这么一拉一推慢慢消失在山道。几个平时跟矮小七关系不错的就围上前小声问:“七哥,怎么不答应了?白捡个媳妇,天大的好事啊。”
“就是。三当家的,你瞧不上,给俺们啊。”
“对啊。我看面相不错,那大屁股像是个能生男娃的。”
“我去!小九,你看哪里去了?”
“咱们娶媳妇不就图个传宗接代好生养吗?”
“切!那是你。”
矮小七举起手,肃容:“停!”
瞬间又安静了。
矮小七算出冷气:“你们一个个想女人想疯了是吧?寨里的规矩抛到脑后去了是吧?都不怕大当家的军棍了是吧?行,不怕死的,去!去把那两父女追回来!”
众匪默然。
寨里还有条规矩是不许强抢良女!(当然,像蔡换儿死皮赖脸主动自愿入伙的不算。)若有违反,先打五十军棍。是真打啊!再赶出啸山寨。
刑元绍从来是铁面无私,谁求情都不好使。
“去啊?”矮小七知道喽罗怂了,又提高嗓门再喊了一遍。
“七哥,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是啊是啊,三当家的,我们怎么敢违寨里的规矩!这不是皮痒吗?”
“七哥,来,坐这里歇会。小的这就去前面打探。”
矮小七顺势坐下,抱着长枪指着这一众喽罗:“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大当家不在,就瞎折腾。你们这是害我!再胡说八道,我小七手里这杆枪不认人。”
说完,将长枪斜里横扫半圈。
唬的众喽罗肃目敛容,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且说,虎关岗脚下。
拉车的两父女停下,左右四下张望。天色逼近正午,无人经过。
于是,糟老头双手用力将破车推向沟渠,引起一声沉闷的轰响。
圆脸女撮唇为短哨,如鸟鸣,传出很远。
等他们将衣服重新换过后,就传来‘得得’马蹄声。
竟然有两骑骏马疾驶而来。一人还牵了两匹空马。
糟老头和圆脸女动作干脆利落翻身而上,一起拨转马头前去一里后,转入另一条山道。
恰巧,刑元绍打前路骑马回来,正好看到这四骑人马转另外小道去了。
他勒马注目打量。不由心下起疑。
看他们过来的方向是虎关岗。贺小七正值守,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四头看起来不错的肥羊。难道碰上硬角,矮小七和喽罗都出意外了?
不对!刑元绍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啸山寨是有严密的组织管理。一旦发生意外,就算撤退不及时,总会发出求增援和求救信号。没有信号就说明匪众没事。
但是,匪众没事,这四人是怎么平安无事通过虎关岗的?
越想越可疑,刑元绍不急于回去,而是悄悄跟上探个究竟。
虽然离得远,刑元绍并不担心跟丢。
山林长大的他,入山如自家后院,一草一木都太熟悉了。凡走过,必有痕迹。这正是他的擅长。
马蹄声渐缓,他也就放缓跟速。再倾耳听了听,马蹄音更轻了。说明,他们到了目的地。
略想了想,刑元绍下马,轻拍座骑放任它去山林撒欢。
而他则摸摸腰间佩刀小心的潜行。
第23章 敌情与险情
山势低洼在古樟木树下,歇着数骑高头大马。
先前那个糟老头跟圆脸女对着一名头戴纱帽的高挑黄裙女恭敬的行礼。
刑元绍伏在坡上草丛中,只露出眼睛俯视。数了数,总共六人,有三个分散警戒,一个守在黄裙女身侧。都是短衣打扮,极其普通的灰色。
面容一丝不苟,目光犀利,防备得当,不像江湖草莽之辈。
这令刑元绍格外在意,耳朵竖起,全神贯注偷听对话。可是相隔较远,只能断续接收到几个词:“……没上当,失败……属下失职……刑元绍不在……”
刑元绍眼眸突利,呼吸稍粗。
却见那个守在黄裙女身边的灰衣男猛转头,抬眼望坡。眼神如鹰,似乎在捕捉什么。
刑元绍心头一凛,慢慢敛了气息。
“怎么啦?”黄裙女声音细柔问护卫。
护卫慢慢收回如鹰的视线,看向糟老头和圆脸女,冷声问:“确定没有尾巴潜踪而来?”
“没有。绝对没有。”糟老头唬一跳,严正申明:“啸山寨那帮土匪,完全没有起疑。我们是确定万无一失才敢来见大人。”
黄裙女冷哼一声,摆摆手:“此地不宜久留。撤。”
“是。”
圆脸女牵过马,候着黄裙女骑上,忽然一阵山风拂过。吹动帽纱飘起,露出半张精致的脸。下巴极秀美漂亮。
潜伏草丛的刑元绍呼吸又是一扬,眼珠瞪大。
草丛中悉悉嗦嗦,一条蛇弯弯曲曲的滑行而来。看到刑元绍了,停顿了下。
刑元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察觉到身边爬来一条蛇。
这种天气,又是这样的茂密的草丛,遇到蛇再正常不过了。细一看:妈的,尖头的。有毒!
刑元绍刚要抬手,谁知樟树下还没动身的某个灰衣护卫忽然微侧昂头,目光如一道寒刀射向沙沙作响的草丛中。
山风还在拂动,刑元绍却不敢大意了,又屏了声息。
尖头蛇却‘嗖’的一声咬上他的小腿。刑元绍咬牙一挥手,袖内激射一柄尖头三棱的暗器,正中尖头蛇的七寸。
尖头蛇扭曲着滑腻腻的蛇身,尾巴蜷缩起来。
看到最后一名灰衣人纵马离开,刑元绍来不及抹汗,一手就拽开尖头蛇,随手扔下坡。
低头一看。蛇牙还是咬进了肉里,所幸的是隔着裤管,未深及骨头。
他并不慌张,撕下裤角包扎小腿,挤压毒液,迅速倒入随身药末……前期搞定后,他撮唇唤来座骑,翻身而上驱马回到虎关岗。
……
望眼欲穿啊!
这是蔡换儿第十次跑到山寨大道前张望了。日头正好,只有她瘦小的影子在晃。
被皮大姐喊回去做了大堆杂事后,蔡换儿觑个空又跑到山寨前翘首以盼了。
陈嫂吐着瓜子,不屑道:“瞧这丫头作派,莫非让黄二嫂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说中什么了?”大林家的也吐着瓜子,躲在穿堂内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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