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么一喧闹扯拽,早就惊动不少土匪围观。
有人在指点闲人免扰的木板,窃笑那一笔丑字;有人想上前和稀泥,让人群中的吴师爷悄悄制止了。他倒要看看后续怎么发展?
而对着蔡换儿无赖式的拦阻,基本是当热闹笑话看。
堂屋的刑元绍耳力极佳,听了去七七八八。听着闹僵了,谁也不让谁。思忖着是不是该自己出面化解了。
贺小七已经数到:“……三。”
蔡换儿忽然猛吸口气,放声大哭:“呜呜……三当家的欺负人!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啊……呜呜。”
贺小七瞅一眼自个扬起的拳头,还没落下,怎么就先嚎上了?
“……家乡遭了灾,爹娘走散了,遇上恶叔婶,饭都没吃上……”蔡换儿竟然边哭边唱念起来,很有乡间泼妇那一套:“……承蒙好心人,收留回山寨,才吃口饱饭,就来恶人磨……呜呜,我的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呢?咻!”
她用手擤一把鼻涕,甩向围观众。唬的众人急急回避。接着就在贺小七衣服上蹭了蹭,又张嘴欲接着念。
贺小七嫌弃的无以复加,猛的推开她,眉头紧皱:“行了,行了别嚎了。怕了你这个无赖女了。”
蔡换儿停止哭念,还继续抽耸着鼻子,眼神不友善盯牢他。
贺小七低眼看看衣服被蔡换儿抹擦过的地方,十分的恶心,直摇头:“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不要脸的丫头片子。”
“说明你少见多怪,井底之蛙。”蔡换儿还气恨恨的呛声。
“你,你,你……”矮小七手指哆嗦,真的很想揍她怎么办?
“张麻子!”他大声冲着围观土匪喊。
“到!”出列一个黄皮刮瘦的男子,紧张的绷着身体。
“练武坪走起。”矮小七不能众目睽睽暴揍耍无赖的蔡换儿,手又痒痒怎么解决呢?只好挑出个倒霉练手喽。
张麻子搭拉五官,哭着脸挺胸应:“是!”
见此情景,其他匪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顿时一哄而散。
刑元绍的小独院终于恢复冷清了。
拍拍衣襟上的土,自以为居功至伟的蔡换儿胡乱抹把脸,把鼻涕眼泪擦干净,重新立好木板。然后昂首挺胸像个打胜仗的‘公鸡’迈着骄傲的步子向刑元绍邀功去了。
哼哼,从古至今,女人的三大制胜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才灵活运用其一就这么见效快,实在值得自我表扬加点个赞。
第27章 为什么入伙?
土狗大黄搭拉着舌头,眼睛鼓的圆圆的,用不可思议的蠢表情打着蔡换儿:艾玛呀,这丫头片子有两把刷子啊!是个人才!
“大黄,别挡道啊!”对着蹲在正屋门口的大黄,蔡换儿趾高气扬的一挥手。
‘汪’大黄不服气,送她一个‘切’。
刑元绍撑起身,慢慢走到窗台书案前,正好被蔡换儿进门看到,大惊小怪的跑过来扶起他胳膊:“大当家的,别动,别乱动。小心伤口。”
刑元绍甩开她的搀扶,十分无奈,不忌讳道:“我只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不是断腿了。”
“啊呸呸,百无禁忌,大吉大利。”蔡换儿马上纠正:“大当家的,这种话可千万不能高调宣言,很容易触霉头的。”
刑元绍毫不在乎,拉开椅子坐下,道:“你先出去跟师爷说,我在寄信。”
“哦。请师爷执笔是吧?”蔡换儿自作聪明。
刑元绍不解释,只摆手。
蔡换儿闹不清他什么意思,挠挠头,快步出门寻师爷。
练武坪,二当家的老高在训话,大意是这次出师不利,竟然让大当家的受伤。这次同行出寨的喽罗加罚负重训练,不许吃晚饭。
被罚的喽罗不敢抗议,默默认罚,气氛压抑!
吴师爷此时在账房跟管账的徐氏对着账,只听算盘拨拉噼啦响,间歇听徐氏轻言细语说:“布匹不够了,快夏至,兄弟们得换单衣了……面粉也快用完了,还有……”
忽然抬眼看到蔡换儿扒着窗户,徐氏抬抬下巴问吴师爷:“这就是新来的打杂丫头?”
吴师爷转过头,先是点头:“就她。”而后问:“换儿,什么事进来说?”
蔡换儿看着打算盘的徐氏。整洁的衣着,精明干练的相貌,眼神锐利倒也不太伤人。
“师爷,大当家的说要寄信。让我跟你来说一声。”
“知道了。”吴师爷站起,掸掸衣襟,又泛泛指指徐氏:“这是咱们山寨账房先生。”
徐氏和气笑了:“先生可当不起,叫我徐大嫂就行了。”
蔡换儿是个实用主义,见她是个妇道人家,却管着账房,那自然是极有能力兼有实权的人物,当然不能得罪。不但不能得罪,还得抱粗腿不可。
她抿抿嘴,俏皮无知笑说:“我不叫。”
“嗯?”吴师爷和徐氏都愕然。
蔡换儿接着笑说:“我叫你一声徐姐姐可好?”
徐氏下巴一掉,手里拨打的算盘也停下来。
“姐姐看着也就长我几岁,叫大嫂生生把人叫老了。”蔡换儿活泼的解释。
“噢!”吴师爷听明白了,意味深长笑点点她:“你这丫头还真古灵精怪的。”
蔡换儿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眼睛,故做无知:“师爷,我说的不对吗?”
“呵呵。”吴师爷干笑。
蔡换儿又讨巧的转向徐氏:“徐姐姐,你不介意吧?”
“呃?”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女人不想青春永驻的。
徐氏抿抿耳边的头发,眼里带着笑,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我都孩子娘了,老喽。唉!”
“没有呀。徐姐姐不老……”蔡换儿还要拍马屁。
徐氏微笑说:“寨子里年纪大的叫我老高媳妇,平辈的叫我翠平娘。你是小辈,就叫嫂子吧。”
“……哦。”蔡换儿该妥协的就妥协。
只是老高媳妇……难道她是二当家老高的媳妇?
这个问题,蔡换儿还是小心试问了吴师爷,得到肯定回答后,稍微有些吃惊:“夫妻店呢?”
一个是二当家的,也有实权。一个是管账的,掌经济大权。里外都把控着,刑元绍是不是被架空了?蔡换儿体内黑暗因子发酵。
吴师爷弯腰从咕咕叫的笼子里抱出一只墨绿白点的鸽子,回说:“别胡思乱想,把这只信鸽带回给大当家的。”
“信鸽?我以为今天有鸽子汤喝呢?”蔡换儿嘿嘿傻笑。
出了账房,吴师爷领她来到议事厅另一侧空院,摆着好几个大木笼,养着不少咕咕叫的鸽子。羽毛各异。蔡换儿原以为是加病号餐宰鸽子,没想到是养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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