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好好地让泉水变黑作甚?虽我等不愿捐作战的银子,可往日给官府的孝敬银子也不再少数。”李员外说着。
佘笙道着:“你等想想此事与我可有益?一壶茶坊的茶叶统共就这些,新茶未采摘除了顶好的茶叶我有贮存着,其余的怕是都不够了。即便是我要抢你等生意也该是新茶上市时,这会儿我自己还供不应求呢,岂不是要得罪原先的老主顾?我怎会如此干?”
“坊主你这倒说的有理,可真要捐银吗?这您乃首富都未捐银子,若我等捐了,日后……”李员外的话未曾说了下去。
行商者最重的是周转的银子,此一捐银子加之茶款皆要拖欠两季才能收回,到时出些事他等就会挨不住。
更别说此关节是御茶竞选之时,事事都得用银子打点。
佘笙都未捐,他等捐了,如今的一壶茶坊他等许还能望其项背,日后怕是要望尘莫及了。
佘笙哪里会不明白李知的心思,道着:“此事你等可别来怨我。”
“还是不对呐,佘坊主,若是官府所为那武林县令大人也不必在夜里如此操劳,杭州知府梅大人也不是这样会耍心机之人。”有一茶商言着。
佘笙说着:“可此事还有其余人能干的了吗?你等也莫急,我已去寻张知府的千金前来。”
“有您管这泉水了,我等就放心了,先告辞了。”李员外拱手笑眯眯地说道。
佘笙点头应着。
王燕云等旁人走尽后,言着:“这李员外最后是给您下了一个套呐,这泉水之事您大可不必应承下来的。”
佘笙言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商户因惹上官司而钱财尽失的,此事若我不应承下来还有谁来管?若正让官府来管头一个便是疑我的,为了息事宁人我不得花费大银子。
还不如应承下来可寻出凶手是哪个,也省的凶手在暗处我等还要提心吊胆的。”
“可是方才东家所言那让泉水变黑之人不是官府吗?”王燕云好奇道着。
“怎得会是官府呢?只不过是让他们安心之言罢了,省得他们疑我又或者有别的怪力乱神之说出来,咳咳。”佘笙有气无力地说着。
仅余下的力气方才便已花费完了。
“坊主还是快去歇息歇息。”王燕云劝着。
佘笙轻点了头回了自个儿的房内。
顾延在她的书案前本在写着奏折,见佘笙来了匆匆将奏折放下将她抱起。
“湛郎,到外头的小榻上去,阳光正好。”佘笙轻柔地说着。
顾延抱着她行到外头,自个儿先坐在小榻之上才让她轻躺在他的身上道着:“此处的风光不错。”
“铭园便也是这阁楼深得我心了。”佘笙一点都不想动。
“方才我听了几句,这泉水变黑之时绝非梅知府所为,他是一好官,绝不会屈打成招的。”顾延道着。
佘笙应着:“梅知府的为人我可要比你清楚的多,只是应付之言罢了。我这心中自年前起就觉得茶坊要出大事,得处处防着才是。”
“你呀,就是忧虑得太多,少些烦心之事心情宽敞了许能多活些日子。”
“湛郎,你说此次泉水变黑之事会是何人所为的?这些山泉皆是他等茶商派人守着的。”
顾延道着:“且看下去,此事谁最受益?”
“这样舒适的三月暖阳天,怕是无几日了。”佘笙在暖阳之下顾延怀中顿觉得舒服,可也知这是镜中花而已。
“胡说。”顾延也知晓这闲散的日子没有几日了,眼看着清明也快要到了。
“阿姐,啊!”佘锦小跑着上来,出了外门见扶栏前的小榻上佘笙倚在顾延怀中,便连连将眼遮了起来惊叫出声。
佘笙连从顾延身上起来,虽然还无力可也恐佘锦笑话。
顾延尴尬轻咳道着:“咳咳,你过来有何事?”
“姐夫,我来寻阿姐来说些体己的话。”佘锦偷偷地将手指开了露出了一条缝来。
她哪里知晓青天白日里的佘笙与顾延会如此亲密,以往她都是如此直接来寻阿姐的呐。
“昨日来杭时便见到南王妃与梅夫人一道劝了你好久,是为了捐银一事吧?”佘笙正了衣裳的的领子道着。
佘锦索性放了手言着:“正是,阿姐这二月茶银收回不少,又有订金若干,二十万两与您而言也并不难,可能捐出?”
“不能。”
“可此事是保家卫国之好事,事关社稷江山,若是阿姐捐赠了银子定会博得万人传赞的美名的。”佘锦急忙说着。
佘笙摇头道着:“你不懂生意场上之事,也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之贵,此事你回去告诉南王妃无能为力便好,若是你要捐银用你的嫁妆我亦不拦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 顾佘论贪
佘锦跺脚着说道:“阿姐,你往日不是最疼锦儿了吗?就帮锦儿这一回吧,锦儿记得幼时阿姐也常说西北边境小国的西人好抢夺大印百姓之好物。
若是能出征西北以大印天朝之威严震慑西北边境之西人,日后定能重现汉唐之时丝绸之路光景。
我一壶茶坊的茶叶许能到远处的波斯国。
波斯国中的女子各个都是美人,若是能与波斯经商许我茶坊还能有波斯女子来卖艺呢?
阿姐,若是您捐了银子这一壶茶坊之中皆是波斯美女唱曲跳舞多好?”
“旁的教你的都不记住,倒是将美人记得如此牢。”佘笙道着,“你先走吧。出嫁了的人别老是往外跑。”
佘锦眼中含着落寞地离了去。
顾延待着佘锦走后瞧向佘笙道着:“姑姑真是着急了。”
佘笙道着:“佘锦她虽是女儿身可也有心怀家国的抱负,倒是与南王的心性相仿。只可惜越是如此忠诚,越无法涉及朝堂之中,白累得他等有这一番忠心。”
顾延说着:“这样南王府也能清净一些,大隐隐于市,一旦朝廷有用人之地这南王府也定不会推脱,你当真不愿捐银?”
“湛郎定是有别的法子,茶布二商虽是暴利,可也比不上官员的银子多。喂了他们些许年了,总该吐出些给朝廷才是。”佘笙又躺在了顾延身上言道。
顾延笑着道:“江南与两广官员盘根错节的,顾家党派有之,无党派的有之,苏家党派更是多,你这是想要为夫在朝野上下树敌无数呐!”
佘笙索性也打开了话匣子道着:“所以说这官呐是上边的口管着下边的口,商户喂饱了下边官的口,下边官的口孝敬着上边官的口,来来去去下边贪了给上边,贪官一个喂养一个的成就了顾苏二府之业,伤的是天下商户之本。”
顾延听她这话道着:“你这心思倒是如太子一样。只是顾苏二府自太祖之时就在,上边的口必须得吃下边孝敬上来之物,如此才好有把柄收拢手下官员之心,否则这官场若皆是迂腐寒酸的清官,这大印又岂能成就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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