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俯身拣着碎片道着:“白尚书可不是利剑,而是这碎片,处处是刺,他自忠心于大印律例,忠心于陛下。
你我行事哪里就是干干净净的,稍有不慎他都不用掉转枪头这边上的毛刺就将你的细皮嫩肉都割了。”
苏小小见着佘笙指上的血,连用着手帕替她擦拭着道:“你在江南之时曾劝我莫要寻仇,那你呢,烧你笙园之事我也接到信了,左相夫人的名号摆着,如若并非苏家的人何人敢如此大胆?”
佘笙抬眸盯着苏小小道着:“是你做的?”
“怎会是我做的?”苏小小连道着,“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该掂量掂量你在少庄主心中有多少分量呐!”
佘笙道着:“要我帮九皇子一事你省了罢,这几日茶坊内公事便多得很。”
“佘姐姐,你到底还在纠结什么?苏家如此待你你却不报仇吗?你要晓得他们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你难不成还等着天降报应吗?还是你还尚且顾及着苏家给了你一条薄命?”
佘笙落座道着:“你并非朝堂之人,这朝堂之上的事是越发得让人难以捉摸,我劝你省了要争权夺利的心,咱们的陛下呐非寻常之人!”
“陛下自是非寻常之人,可你就要眼睁睁地瞧着苏家再如此狂妄下去吗?这天下间如同我吴家一般的还有多多少无辜的性命!”
“苏小小,说句难听的话,皇商受冤沦落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哪朝哪代没有?你如今既已攀上了九皇子大树索性就可富贵一生了,牵挂故人只会让自个儿难受罢了。”
“佘坊主,我苏小小难不成就真是这无情无义的青楼婊子?如若不是有这仇要报我又怎会沦落于风尘之中,又怎会委身于他人,你可知在九皇子身边我是忍着多少的恶心?”苏小小落泪道着。
佘笙闭了眸子道着:“你我交情今日便止了吧,如若你再不幡然悔悟日后造成的苦果会更多。”
“幡然悔悟?佘笙,此话也亏得你说的出口,你体内流着苏家那肮脏的血,真是冷心冷肺的狼狗,交情?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能给你茶坊带来嘘头的名妓罢了。”苏小小甩手往着外头而去。
佘笙见着她的背影摇着头,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便是再灵清的人也会成为一个蠢人。
那她呢?对苏家的怨是否让她忘了一些事?
“姐姐,方才我见小小气冲冲地出去是为何事呐?”
管岚的声音将想着事情的佘笙惊了一跳。
佘笙道着:“你不是回秦淮去了?你进来此处无人拦你?”
“秦淮处的事并不大,且有魏巡抚管着,倒是舅母道魏夫人给她修书让我好生照顾着魏紫玉,遂我能在此处随意来往,那小小?”
佘笙摇头道:“你年纪尚小,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可姐姐,她毕竟是烟歌庄之人。”
“管岚,此话便是你爹爹来与我说,本坊主亦不会插手其中,苏小小已被仇恨吞噬心神一朝醒悟她必定活不下去。”佘笙道着。
“姐姐,你救救她罢。”
☆、第三百零四章 供不应求
佘笙想着救也没法子救,重审吴家染坊之案不知还要死多少无辜之人。
哪怕真查到了凶手,前边一回忍了,此回难不成还真会给凶手判了死刑?
必定是不会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如若是王之心爱之人,哪怕要谋权篡位想必王也不会降罪。
佘笙未理会管岚往一旁沏园而去。
管岚瞧着佘笙的背影,摇着头暗自道着:“仙女姐姐与以往真得不同了。”
“并非是与以往不同,而是与你心中所想的仙女姐姐不同而已。”顾延进来道着,“她向来皆不是善心之人,如若发善也皆是待她有好处之事。”
“你怎么这么说?你可是仙女姐姐的夫君!”
“自是夫君本相才可包容她的一切,也知晓她的一切难以放到台面上的阴暗,你如若知晓你可能承受的了?”顾延问着管岚。
管岚不知如何去答,可确确实实地上回说爹爹蠢的仙女姐姐与此回气走小小的仙女姐姐,都并非是他心中的仙女姐姐,那个自小打定了心思要娶的女子。
顾延又道着:“这世间又有何人敢称的一个仙字?本身仙女那般完美无缺之人本就是没得,日后你还是换个仙女姐姐吧,莫要再来佘笙跟前。”
管岚听着顾延的话,低垂着头也离去了。
顾延看着地上的碎片,方才她的那番话她是心中已有打算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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沏园之中,佘笙在书房之中查着这些月里未查过的账恐出了错处。
也能与来年的预定金结清再派底下的人要茶金去。
五娘拿着信来进来对着佘笙道:“东家,往年里咱们孝敬的那几个官员今年咱们中秋之时送去的礼皆不收,这眼下也要筹计这冬至时的礼,您瞧着该如何是好?”
“怎得就不收呢?前些时候你写信来时,我不是回信说了一切照旧吗?”佘笙问着。
五娘小声道着:“的确是照旧的,不多不少如往年一般,可今年不同了,这江南里都传遍姑爷入赘咱们一壶茶坊之事,这会儿只有梅知府一府收下,其余的非但不收还定要给回礼,那些管事的自然是不敢做主收的。”
佘笙道着:“我倒是将此事忘了,那些原预备着送礼的茶叶便拿到茶坊之中卖吧,反正亦是年年不够的。”
“是,那以后咱们是不是再不用孝敬知县等人?”五娘问道。
佘笙打着珠子道:“待新茶采摘之时与年节时送送便好,其余的若非那些大人府中无喜事就免了。”
“东家,即便如此咱们今年的生意是好的不得了,左相爷占了大部分,现下扬州等地的分号缺茶叶得很,现下还有人在黑市高价收购咱们的一壶茶坊茶叶呢。”
“想来那里的帮派弄的事也不大,旁的茶坊调过去不就可以了吗?这柳先生不再扬州那些管事的难不成不会往别的那里去借的?”佘笙问着。
五娘道着:“可咱们一共就产了这些几千斤茶的,您说送礼得扣掉,府上自留的扣掉,差的卖给下家旁地的茶商已去了一半,省下来的本就没有多少。”
“越茶没了,其余的龙井咱们年产可是千万斤皆不止的。”佘笙道着,“龙井还比越茶好些。”
“这还是不够呐,龙井有百万斤是年年要送往西域的,剩余送礼常客也大概便去了五十万斤,且龙井名声响本就新茶一出来便卖了大多数,留在咱们茶坊里各处留的的那上等的精叶也就统共个百万斤。”
“百万斤的精叶还不够?”佘笙讶异道,“这越茶亩数小产量少本就有弊端在,只不过一时间寻不到一处合适的山头,这龙井茶山咱们应该只会是有多不少才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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