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守墓人家族,不过是一群冥顽不灵的老顽固!”那守墓亡灵还没说话,他怀中的女人便尖声叫了起来:“和你一样,都是该死之人,白苏,你今天最好杀了我,否则的话,日后我必追你到天涯海角,我杀不料你,但我可以杀光所有你在乎的人!”
“蜀娘,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守墓亡灵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道悲恸,“你杀我,我杀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照你的理论,你身上沾了我们吕家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我是不是也要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那女人身子一僵,望向守墓亡灵,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蜀娘?”守墓亡灵仰起头,紧紧闭上了眼睛:“我只是吕家偏房的一个私生子,根本不被吕家放在眼里。我们偷摸离开西宁,吕家早就默认了此事,不予追究,但你却偏偏瞒过我拐回头去,下毒杀了吕家四位长老……我且问你,谁来替他们报仇?他们没有拿走我的记忆,是我自己,不愿意想起,蜀娘,你还不懂这是为什么吗!”
“你……你……”那女人再也说不出话了,本就发青的嘴唇,也直接白了起来,和脸色几乎一致。
“睡吧。”
守墓亡灵惨烈一笑,伸手在那女人眼睛上抹过,那女人便直接闭眼,昏沉睡去。
他这才抬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月过白苏,最后投到了我的身上,停顿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守墓
在白苏和我的耐心都快要被他消磨完了之前,他才慢悠悠的开口,以一个完全不同于他的口吻,吟出了一段话。
“天道之伦理,万物之有序,人妖有殊途,鬼神一线天,此乃自然,违之则业孽缠身,不为上苍天道所容。”
我听到后猛地怔住了,这……这不就是我在石棺云纹上看到的第二句话吗!
这句话,对白苏好像有着特别的含义,他听完之后,面色便猛地凝重起来,眼眸深邃,完全不知在想写什么,片刻后就又追问了一句:“可有破解之道?”
守墓亡灵沉默起来,没有回答,只是望了望怀中嚎嚎大哭的那个女人,脸上悲恸之色更浓于表。
见状,白苏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让旁边看着的我都有些替他感到心疼。
我不知道白苏到底想找什么破解之道,可凭直觉,我能感到他是为了我才这么问的。
“我可以放过她。”白苏还是不死心,又说了一句:“你们的事,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这个时候,那守墓亡灵才缓缓抬头,沉默了比刚才还要长的时间之后,这才开口:“不用你放过她,她……活不长了。这一点,你理应比我还要清楚才对。一般的鼠毒,怎么可能伤得料有十尾仙狐法相的你,那鼠毒乃是她用自己的内丹消耗毕生心血所凝,如今没了内丹,只怕活不过这两天了。”
白苏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两个小僵尸……”
“无需解释。”守墓亡灵凄凉一笑:“那两个孩子妖性难驯,只知伤人吃人,当年我进来便是故意带着他们,我不舍得杀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我们的天谴啊……你替我动手,不过是变相应了我们的天谴。”
“难道真的就毫无破解之道?”白苏再露不甘,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吕修和蜀娘之间的事,还是为了别的事。
“其实……”守墓亡灵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开口:“有。”
白苏眼前一亮:“是什么!”
“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
守墓亡灵再次说了一句,却是我对比着兽皮卷轴从云纹中看懂的第一句。
太玄,连白苏也不是很明白。
“什么意思?”
守墓亡灵摇了摇头,“将军也只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也不知道。若知道……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我却忍不住了,“将军说的?”
才说完,我就望向白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没事的,只是我心中有很多不解,恰巧看到了他们,想问上一问。”白苏含糊其词,好像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但那个守墓亡灵却不这么认为,摇头道:“看看我们便知道了,你瞒着她没有好处的。”说完,他便对着我说道:“人妖禁忌,违背天道。我们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一瞬恍惚,仿佛回到了妖城树根遗迹之中,再次面对树妖莲生。
曾经何时,莲生也是这般,对我说人妖禁忌,违背天道,我和白苏之间的感情,势必要遭天谴。
“我们不一样。”白苏不愿意他再多说一句,眼神猛地凛冽起来!
那守墓亡灵知道白苏动了怒气,却也丝毫不在意:“没有什么不一样……你既然修出了十尾,已经足以位列仙班,窥视天道,其中道理只怕不用我多说一句。”
稍作停顿,他再次望向了我,脸上的悲恸之色,却又被一抹欣慰取代:“怪不得那个人要保护你,有些事,你问我不如问他。”
他指的应该是我师傅,不过我师傅还没醒,我正想再多问几句,却见他目光从我身上挪开,移到八卦镜上,眼中闪过一道光,跟着就道:“现在,我到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那面妖镜能够认你为主。你,原来也不是……”
“吕修!”
守墓亡灵的话没说完,白苏便喝了一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是了是了,这话,我不该说的!”
守墓亡灵猛地回过神,抱着那女人站了起来,早被扔到一遍的宝剑,也顺势飞了回来,插。入他腰间的剑鞘之中。
“我们是不一样,”重新望向白苏,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比蜀娘更加强大,也更接近天道,天谴之威也只会更加不可想象……好自为之吧。”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瞬间虚无,连带着那个女人,直接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一曲悠扬的长吟之声,旋即在整片森冷的上空响起。
是吕修的声音,但那曲调,却悲伤的让人闻之落泪。
“守一座坟……我守一座坟……”
“本想佝偻粗衣共余生,抚琴声,怎预料,怎预料……”
“绕梁三日凄一层,牌位执手阴婚人,旧人常伴青灯侧,再后来,再后来……”
“合葬白衣白发人……”
……
白苏一言未发,只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刚刚破开了一道枷锁的喜悦之情,好像也随着这曲调烟消云散。
吕修走了好久,那曲调渐渐淡去,最终四周恢复宁静,变得万籁无声,白苏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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