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_初云之初【完结】(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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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怜说的是。”圣上这会儿正欢喜,她说什么都应,笑着点了点头, 便听脚步声近了。

  内殿的帘子被掀起,为首的乳母抱着一个小襁褓过来,含笑问安:“小殿下睁眼了,圣上与娘娘看看吧。”

  “睁眼了?”圣上面露惊喜,站起身,过去接了自己的小儿子,低头在他面容上仔细瞧。

  锦书半躺在床上,目露关切,他又抱着过去与她看,志得意满道:“朕昨夜说承熙生的像朕,你还不信,这会儿再看,可还说得出二话吗?”

  锦书伸臂过去,作势要抱,却被圣上轻轻拦住了:“你这会儿还累着,他身子又软,仔细伤到了,朕抱着你看便是。”说完,便坐下身去,将臂弯中的承熙放的低些,叫锦书细看。

  新生的小皇子经了一夜,面上的红意已然散去,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稚嫩而柔软。

  眼睫很长,眼珠黑亮,被圣上抱着,他也没哭,等到被放在床上,察觉到一个阴影覆盖下来时,才轻轻眨了眨眼睛。

  真乖。

  锦书盯着他眉眼看了又看,终于微微一笑。

  圣上说的一点儿不错,这孩子确实像他。

  无论是眉眼,亦或是挺直的鼻子,都如出一辙。

  她目光中全然是母亲特有的温柔,将那个小人儿看了又看,他也抬着眼睛看她,目光怔怔的,小模样有点呆。

  锦书一颗心都软了,伸手抚了抚他眉头,很爱怜的亲了亲他小手。

  软软的,嫩嫩的,她几乎不想错开眼了。

  承熙还太小了,小到只能依据本能行事,虽然不知道母亲的意味,可九个多月的相处,使得他本能的亲近锦书。

  往母亲身边隐约凑了凑,他合上眼,又一次睡下了。

  “太医怎么说,”锦书爱怜的看着他,轻声问圣上:“他身子好吗?早几日生产,对他有没有影响?”

  “好得很,”圣上温声道:“他是足月,又不是早产,太医哪里能在他身上挑出毛病,倒是怜怜……”

  他将锦书裸露在外边的手送回被子中,道:“昨日生产耗费功夫,需得好生将养,太医嘱咐,千万不要沾水受凉,年轻时疏忽,老来会难过的。”

  “好,”锦书满心柔情,顺从的躺了回去:“我都听七郎的。”

  守在外边的宫人将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听得帝后一番话语终结,入内呈了清淡膳食与锦书,圣上也没叫她起身,亲自照顾她用饭。

  “昨日承熙降生,”他探了探粥的温度,缓缓喂给她:“朕欢喜的很,下旨大赦天下了。”

  “哦,”锦书张嘴吃下,方才道:“七郎自己做主便是,同我说了做什么。”

  圣上手一停,略微有些诧异:“朕以为,你会嫌朕此举太过大张旗鼓呢。”

  “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庆贺,这有什么好诟病的,”锦书一笑置之:“七郎以为我是何等迂腐之人?”

  “是朕想左了,行不行?”圣上笑意柔和,也不计较,只是伸手去触碰她眼睫:“对不住怜怜了。”

  他总是这样,在自己面前,从不在意什么君王的脸面,只当自己是世间的寻常男子,也会在心爱的妻子面前低头。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锦书心头暖融融的,正待说什么,却被外边宁海总管的声音打断了。

  “圣上,”他轻声回禀道:“二殿下过来探望,可要叫他进来?”

  锦书这会儿还躺着,也未梳妆,本是不想见外人的,听宁海总管这样讲,下意识的便要拒绝,话刚到嘴边,却听圣上开口了。

  他说:“叫他进来吧。”

  圣上既不在意,也先一步开口,锦书自然不好说什么,垂下眼睫去看睡着的承熙,没说话。

  承安稳步进了内殿,目不斜视,面色平和,丝毫不显异态:“昨夜回宫时,便听闻皇后娘娘诞下七弟的消息,只是夜色已深,不好搅扰,所以未曾前来探望,望请父皇见谅。”

  “有心了,”圣上侧身去看他,捏着承熙的一只小手,随口问道:“功课可还好吗?”

  “还好,”他问的敷衍,承安答得也不仔细,应了一声便将话题转到别处去了:“听说七弟身体安康,也很像父皇,国得嫡子,正是喜事一桩。”

  “确实,”说起新生的小儿子来,圣上面上笑意便添了几分:“诸皇子中,他是最像朕的。”

  这话叫人听着,就有点戳心窝了,尤其是在承安这个儿子面前。

  锦书在边上不好插话,只伸手轻轻碰了碰他手背,轻轻摇头。

  承安瞥见她动作,抿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过来看看他吧,”圣上于是不再提那一茬,只往边上靠了靠,留出一点儿位置来,招呼承安道:“说起来,他也要叫你一声兄长的。”

  承安恭敬的应了声“是”,上前几步,走到承熙面前去,垂目打量他五官。

  确实很像圣上,除去额头与下巴,几乎找不到与她相近的地方。

  ——血缘这东西,果然是奇妙。

  像是被浸了醋的针扎了一般,他心里有点酸,还有点疼。

  两种滋味交加在一起,到最后,他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受了。

  “好了,”锦书见气氛如此,莫名觉得有些别扭,对承安道:“你们是兄弟,又是同住一个屋檐下,见得时候还多着呢,文苑还有课业,你早些过去吧,别叫太傅久等。”

  锦书说的话,圣上是极少反驳的,闻言也笑了,摆摆手道:“去吧。”

  承安低头应了,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圣上这一朝,承熙还是头一个嫡子,身份自是非比寻常。

  洗三这日,不仅仅阖宫欢庆,更是请了宗室中人前来,一道行宴庆祝。

  “小殿下天庭饱满,肖似圣上,一见便是有福气的,”临邑王妃年过五十,同后宫妃嫔又没什么干系,乐得说几句好话讨圣上欢心:“臣妇见着,也觉得爱的不行呢。”

  “谁说不是,”另一个宗妇随之附和:“皇后娘娘便是有福气的,同圣上一道有了咱们七皇子,哪里会是福薄之人?”

  圣上心知这是客套话,听得却也高兴,连连示意内侍斟酒,欢欣之意溢于言表,对于这位新生皇子的珍爱,更是十分明显。

  锦书还在月子里,自然不会出席宫宴。

  贤妃是皇后之下最高位者,这样的场合,不得不撑着病体盛装出席,然而只听了几句话,便叫她好容易拿胭脂掩饰住的面孔重新泛白,几乎要捏不住手中精致小巧的酒杯。

  圣上待皇后如何众人都是瞧得见的,也没人敢在这关头寻晦气。

  宗室身份敏感,更不敢私下牵连嫔妃,是以看出圣上喜欢那个,便刻意奉承几句,求个安稳。

  至于嫔妃们,在一次次的试探之中,早就被消磨掉了早先的雄心壮志,更不敢在这关头做出头的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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