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_初云之初【完结】(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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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过去的时候,贤妃与萧淑燕的面色都不好看,萧淑燕尤甚,娇妍的小脸儿都透着惊惧的青,似乎被吓到了。

  也是。

  她虽有萧家表妹这个护身符在,可架不住陈薇也是赵王表妹,尊贵强势的生母更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比的。

  真的斗起来,总归是吃亏的。

  锦书打心眼里不想跳进这潭浑水中,只是消息送到甘露殿,身为皇后,不得不过来处置。

  叫前来问安的贤妃和萧淑燕起身,她先去问一侧的御医:“郡主如何,可有大碍吗?”

  “郡主通识水性,本应无碍,只是初春水冷,抽筋之后呛了水,这才未曾转醒,”那太医温声道:“娘娘安心,再过一会儿,缓过这口气来,便无碍了。”

  锦书或多或少的松一口气,吩咐太医去煎药后,又问贤妃:“通知长公主了吗?”

  静仪长公主没了丈夫,一双儿女便是命根,陈薇在披香殿出事,贤妃哪里敢叫静仪长公主知道,听锦书这样问,面有窘迫的摇摇头。

  锦书倒不是有意使坏才问的,而是陈薇不能久留宫中——退一万步讲,即使是留了,她也不是什么能受气的人,只要她能说话,这事儿静仪长公主早晚都会知道。

  左右是萧淑燕与陈薇生出的矛盾,碍不着锦书,要是在静仪长公主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事情给了了,静仪长公主会怎么想?

  指不定就觉得她和贤妃蛇鼠一窝,将她的宝贝女儿给害了。

  “去请长公主入宫吧,”她揉揉额头,轻声道:“话要一起说才明白。”

  萧淑燕显然也明白锦书话中之意,秀美的面容浮现一层委屈惊骇,跪倒在地,哭诉道:“娘娘容秉,此事确实与我无干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将原委说上一说,不要夸大虚构,”锦书转而吩咐红叶:“你们去后边问问郡主的侍女,待会儿过来回禀,两下印证也就是了。”

  萧淑燕似乎心中有底,抹一把泪,楚楚道:“前几日,贤妃娘娘便叫臣女入宫相伴,是以今日早早便到了,说说笑笑的逛到了仰春池,那儿的金鱼极是好看,娘娘宫中有事,便到另一侧去说话,叫臣女在那儿喂一会儿,却不想这时候郡主到了……”

  “臣女听人说了郡主身份,便先去见礼,哪知郡主一见臣女衣裳鲜亮,便心生不悦,竟要臣女脱下来——天家内苑,这如何使得!”

  言辞激烈,她脸上眼泪却流的愈发多了,委屈中带着一点可怜:“郡主见臣女不听,竟伸手去,要动手打人,臣女躲了一躲,她便跌进仰春池去了……”

  “娘娘,”萧淑燕顿首于地,委屈道:“此事确实与臣女无关啊。”

  贤妃这时候正笼络静仪长公主,可也不好开口要求重重处罚自己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真真是左右为难,看一眼皇后,没说话。

  陈薇自幼在陈家长大,再大一点儿便随生父陈阳与静仪长公主外放,天高皇帝远,地方上的千金小姐都得讨好奉承她,自然养成了一副傲气凌人的性情,对着谁都不假辞色。

  只是,锦书目光在萧淑燕那身流光溢彩的衣裙上一扫,隐约也能猜到几分陈薇生气的缘故。

  大周处决罪犯皆是在秋后,陈阳之案牵涉颇大,有司一直到十一月才结案,也将他的处决之日定在了十一月。

  细细数之,从生父丧命到这会儿,也将将三月罢了,方才她去看陈薇时,也见小姑娘白着脸躺在床上,一身素净。

  萧淑燕本就是赵王侧妃,陈薇见了如何能快意,加之她还是贤妃侄女,被格外恩遇接到宫中,就更是戳陈薇心窝,偏生萧淑燕有意装扮,着一身明艳水红,陈薇不气恼就怪了。

  信手拨了拨杯中残茶,锦书示意宫人扶着萧淑燕起身,静等红叶出来。

  萧淑燕眼睛泛红,泪意涟涟,垂首等在一边了。

  红叶速度倒也不慢,没叫锦书久等,略过一会儿,便到几人面前来,将陈薇侍女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果然。

  锦书在心底一笑,陈薇性情霸道,处事蛮横,可这个楚楚可怜的萧淑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两下里都只说了自己委屈的地方,却将自己的过分之处掩住了。

  “萧姑娘,”锦书将茶盏搁到案上,抬眼问她:“郡主的侍女说,你口中对着郡主生父说三道四,是真的吗?”

  “绝无此事,”萧淑燕哪能承认:“那是郡主伤心处,我怎么好戳人伤疤?”

  “你撒谎!”随红叶一道过来的侍女怒道:“明明就是说了的!”

  “不过是诬陷罢了,”萧淑燕眼眶含泪,委屈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说了?”

  “你!”言语这种东西,一出口就消散,哪里会有什么证据,萧淑燕如此一问,那侍女登时语滞。

  这明显是笔烂账,谁也问不出个好歹来,别说贤妃那时不在,便是在,也没法儿作证。

  要是说萧淑燕真那么讲了,就是左右开弓先后打了陈薇与静仪长公主脸面,按照那母女俩的尿性,如何也饶她不得。

  倘若萧淑燕没那么讲,那就是陈薇霸道凶狠,可是有圣上外甥女这个金字招牌在,也没人真能叫她吃什么亏。

  更不必说,比萧淑燕无凭无据的空泛泛言辞来,她这会儿是真真切切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不省人事的。

  “贤妃,”锦书在心里忖度一会儿,觉得不好处置,索性踢给贤妃去头大了:“人是在你宫里出事的,一个是你侄女,一个是未来儿媳,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贤妃这会儿真真是左右为难,暗怨今天日子不好,怎么偏生叫陈薇和萧淑燕碰上了。

  踌躇一会儿,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却听外头说话声近了,静仪长公主风一般匆匆入内,来不及向皇后贤妃问安,便脚步飞快,往内室去了。

  她素来倨傲,如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陈阳死后,圣上似乎有意弥补这个胞妹,唯一的儿子被授官,入朝办事,年节之际愈见隆恩。

  ——这也是贤妃没有因为陈家倒台,就不喜陈薇的主要原因。

  锦书做了这么久的皇后,太子又是她亲生骨肉,加之圣上态度使然,静仪长公主对这位年轻的嫂嫂倒也客气许多。

  她这会儿来不及见礼,也不是傲慢,而是焦急于女儿情状,一时之间顾不得,锦书也不同她计较,只垂眼去看杯中浮着的茶叶,一言不发。

  倒是萧淑燕,慑于这位长公主的威势,小心翼翼的往贤妃那边躲了躲,目露惶恐之意。

  贤妃察觉出她的不安,可是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之语,别说是萧淑燕,便是她这个贤妃,在静仪长公主面前时也时常气短。

  静仪长公主进去呆的时间不长,隐约听见内里侍女哭诉声不绝,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贤妃与萧淑燕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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