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_初云之初【完结】(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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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澄一怔,不解道:“什么风声?”

  “明人不说暗话,我没心思同你慢慢掰扯,”承安却不同她分辨,只是继续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将这笔账,记在你头上就是。”

  “殿下是说当初你我在京中的流言吗?”她跪下去,辩解道:“我出身南越,在长安之中,既无人手,也无底蕴,哪里能做的了这种事?”

  “怎么做这种事,是你要考虑的,我懒得去想,只是,”承安低头看她,目光淡漠,隐含讥诮:“阮姑娘,你不会忘了自己身份,真当自己是忠烈之后吧?”

  “你父亲两面三刀,临时反水,这样一个狗东西,居然被追封赐爵,当真可笑,”他半蹲下去,平视着她,笑意很冷:“你说,归德大将军要是知道,你父亲不是为救他而死,相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他会怎么对你?”

  阮玉澄嘴唇动了动,终于停下自己的辩解,双目盈盈带泪:“但凭殿下吩咐,玉澄万死不辞。”

  “老老实实的待在归德大将军府上,做一个讨人喜欢的义女,其余的,什么都不需要管,”承安站起身,道:“那些小动作,统统收起来,这里是长安,我都不敢说游刃有余,更别说是你。”

  “归德大将军是皇帝的人,在南越时,本就是用来钳制你的,”阮玉澄顿了顿,方才道:“殿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已经足够叫承安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动他,”他目光平静,有些复杂:“直到现在,我都不想要那个位子,毕竟……”

  承熙是她的孩子。

  “我听说,你同皇太子感情很好,还听说,”阮玉澄想起自己此前听闻,顺势接了下去,了然道:“你曾受过皇后恩惠。”

  “确实。”承安面色如常,不见异态。

  “只是,”阮玉澄轻声道:“皇帝,怕是未必容得了殿下。”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与你无关,做好你的事情便是,”承安不耐烦她的试探,神情有一闪而逝的阴鸷:“人想的太多太美,会死的很难看。”

  阮玉澄一个战栗,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没再开口。

  承安于是不再理她,转身离去。

  “姑娘,姑娘?”心腹侍女推门进来,见她失神,便唤道:“楚王殿下已经走了。”

  “走了,”阮玉澄心不在焉的附和一句:“哦,走了啊。”

  窗外的玉兰树叶青翠,像是凝了一汪碧泉,她对着看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许是女人的直觉使然,许是隐约的思虑使然,她总觉得……

  他不肯去抢那个位子,并不是因为爱护幼弟,感激皇后,而是另有原因。

  究竟是为什么呢。

  第124章 南巡

  深冬腊月, 天气转凉, 圣上政事繁忙,深夜才回宫歇息。

  许是吹了风的缘故,锦书半夜起身时才发现,他竟烧了起来,赶忙起身穿衣, 唤人去请太医来。

  太医诊脉之后, 说是圣上近来太过操劳, 受寒所致,需得好生将养, 锦书听了, 难得的强硬一次,吩咐人将圣上面前奏疏清走, 暂且叫几位老臣看顾, 亲自守着圣上照顾。

  圣上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承熙却跑过去, 拉着他衣袖,担忧的瞧着他,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足够叫他心软。

  靠回软枕上, 他瞧着妻儿, 顺从的留在这里养病。

  承熙很不放心父皇,又怕他跟自己一样嫌药苦偷偷倒掉,便带了自己功课到病床前, 一面写,一面监督,可他毕竟太小,好容易熬到深夜,字写到一半,便伏在案上,静悄悄的睡着了。

  圣上有点心疼,又觉得欣慰,过去给他披上衣裳,亲自抱着到隔间去睡,拉上被子之后,又在小儿子面前静坐,细细打量他眉眼。

  不知不觉,居然过了这么多年。

  岁月匆匆,当真无情。

  锦书端着药过去,正待唤他,圣上便先一步示意她轻声,缓缓出了隔间,才道:“叫他睡会儿吧,小孩子总是熬夜,对身子不好。”

  “小孩子熬夜不好,成人熬夜也不好,”锦书叹口气,将他按回塌上去,道:“七郎比承熙大那么多,怎么同他一样不知道这点?”

  “好好好,”圣上一贯顺着她,这会儿也不例外,接过那药碗,微笑道:“朕都依你便是。”

  锦书在一边,见他将碗中药液一饮而尽,默默接回空碗,却没离去,只是柔声道:“至亲夫妻,本就是一体,七郎若是心里有事,也别闷着,同我说一说,好不好?”

  圣上先是一怔,随即笑了,伸出手去拉她。

  锦书顺势伏到他怀里去,一如从前。

  “怜怜啊,”圣上轻轻唤她,手指温柔的抚过她长发:“你总是这样聪慧。”

  锦书莞尔,想起太医令那日隐约露出的迟疑,笑意却有些涩:“有时候,宁愿自己笨一点。”

  “这样就很好,”圣上凑过身去,亲吻她面颊:“再过些时日,朕带你下江南,走一走吧。”

  锦书奇道:“微服私访?”

  “不,”圣上道:“光明正大。”

  “朕未曾登基时,也曾走南访北,只是多半为朝政,从没细看,登基之后,更没有闲暇离京,”他道:“趁这关头,四下里走一走,其实也很好。”

  “好,”锦书温柔的应道:“我都听七郎的。”

  第二日清晨,承熙醒的很早,揉了揉眼睛,脸都顾不得洗,就跑到里间去瞧父皇,见他这会儿还安详睡着,才松口气,蹑手蹑脚到外边去洗漱。

  “母后,你眼睛怎么肿了?”半路遇见母后,他这样问。

  “昨夜睡得太晚,难免这样,”锦书摸摸他脸颊,催促道:“去洗把脸,用过早膳,便往文苑去吧,何公今日过来,别叫老人家久等。”

  “嗯。”圣上病着,承熙唯恐他担心,格外乖巧。

  在外人看来,圣上这一次,不过是寻常小疾,将养半月便好,圣上自己也是这样表现的,不过十几日,便神色如常,继续操持国事。

  唯有锦书瞧着他,不时心有忧意,只是见他不提,方才勉强按下

  来年一月中旬,圣上便在前朝提了南巡之事,他登基这些年,既没苛求民赋,也没大兴土木,朝臣对于这位天子颇为敬慕,只当他是前去巡牧国土,却没多想,待到圣上将朝政安置妥当,便不再说话。

  唯有何公在单独觐见时,说了几句异议。

  “圣上带皇后南巡,老臣不好说什么,只是将太子一并带走,难免使得人心浮动,”何公劝道:“臣子终究是臣子,远不能替代皇家,帝都无人,委实……”

  南巡的名单里,皇后太子自是不必说的,另外居然也有楚王魏王,乃至于未出嫁的三公主,这就叫何公有点诧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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