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_初云之初【完结】(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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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今日所议之事,他心底些微涌出几分窃喜,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到她近前去,伸手将那本书执起,略扫一眼,道:“灯光再好,也比不得日光,你身子弱,仔细伤眼。”

  锦书大抵是刚沐浴完,长发披散,尚且半湿,晕黄灯光下瞧他,眉眼笼着一层朦胧烟雾,动人极了。

  “圣上自己不也时常熬夜翻阅奏疏吗,”她莞尔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朕好心提一句,你倒好,反而编排起朕来了,”圣上到她背后去,双手扶住她肩头,微微弯腰,语气温柔而亲昵:“以后朕改了,夜夜过来陪你,好叫你免受独守空房之苦,好不好?

  锦书觉他气息热热的近了自己耳畔,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躲,然而想起承安,终究忍下:“好。”

  圣上似乎满意了,在她耳畔低低的笑,笑完了,也不在意周遭宫人内侍,便将锦书拦腰抱起,往案前一道用膳,等坐下身后,竟将她抱在膝上。

  往日里,他们也不是不亲近,衾枕之间,圣上虽无变态癖好,却也如狼似虎,极尽纠缠,然而似是今夜这般,抱她用膳,却还是头一遭。

  锦书面上自若,背后却薄薄生了一层冷汗,不是替自己,而是替承安。

  江南之事已经有了处置法子,然而楚王如何,圣上却一言不发,如此行事,由不得她不忧心。

  倘若圣上当场训斥承安,反倒是好事,最怕的便是他将一切按住不说,最后才雷霆一击。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心中如何怒意翻涌,面上不动声色,半分不显。

  锦书勉强挣开他手臂,往一侧椅上坐了。

  圣上也没拦着,只瞧着她,神情似笑非笑:“怎么,嫌弃朕?”

  锦书被他温柔语气说的心头一突,眼睫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方才微微低头,似是含羞:“……哪有在人前这样的。”

  圣上定定看着她,半晌没说话,锦书反倒定下神来,由着他打量,似是心中不虚。

  许久之后,圣上终于道:“你们在这儿,倒叫贵妃不自在。”

  随意摆摆手,他道:“都退下吧。”

  锦书眼睑低垂,瞧见那些光影自地上略过,最终消失,心中先是不安,随即沉静,不动声色的执起筷子,径自用膳。

  虽然内殿再无他人,圣上似乎却也没有再将她抱回膝上的意思,二人相邻咫尺,却皆是一言不发,只闷头用膳,倒像是在比谁先沉不住气一般。

  锦书胃口远比圣上小,早早用完,便欲躲开圣上,往内里去,然而将将等她手中筷子搁下,便听圣上在一侧淡淡道:“楚王的事情,你都听说了?”

  他这句话说的轻柔,落在锦书心中,却似一道炸雷,波涛暗起。

  面上平静如湖,她道:“听人说了几句。”

  “听人说了几句,”圣上停了筷子,用帕子擦拭唇角:“自己没什么想法?”

  这些话题本是这两月以来,圣上尽量避开的,到了这会儿,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主动提起来了。

  锦书听得讽刺,玉容微带哂意:“圣上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

  “朕只是问了一句,什么都还没说,你便动气了,”圣上瞧着她神情,唇角微动:“这叫朕怎么想?”

  “圣上怎么想,是圣上自己的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锦书神情冷淡,讥诮道:“我该怎么着,往菩萨前跪上几个时辰,为他祈福?亦或是,在圣上面前苦苦哀求,饶他一回?”

  她嗤笑一声:“圣上想看哪一个?”

  过来之前,圣上心中本是有些恼意的,那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她与承安之前一道度过的曾经,可这会儿听她问话铿锵有力,反倒不知如何应答。

  他本就是自承安手中夺了她,更曾亲眼见过他们夫妻卿卿我我,所以更加患得患失。

  这些时日以来,她虽不抗拒他亲近,床笫之间也肯侍奉,但他也看得出,她并不情愿。

  赤身相对,只余欲望时,人反倒是最真实的。

  她紧紧闭合的双眸,他进入时瞬间僵硬的身体,指甲不受控制的嵌进他肩背,一切细节都在告诉他,这幅动人娇躯,其实并不愿意接纳他。

  这么一点事儿,圣上不至于看不出。

  可也正是因为看得出,他才更觉嫉妒,更觉心酸。

  他知道他们夫妻要好,鹣鲽情深,所以从没打算一蹴而就,只等着滴水石穿,水磨工夫之下,叫她同自己生情。

  可这承安在江南出事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想要以此试探她心意。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夜夜同寝,肌肤相亲,便是石头,也该有一丝热气,她总不能半分柔情都不肯给他吧?

  还是说,她心里念着承安,门扉紧闭,一丝缝隙都不肯给他留?

  他这份心思,锦书自然知道。

  圣上爱她是真,宠她是真,纵容她也是真。

  然而,那只是针对于她而言的。

  倘若她将这份任性用到承安身上,为他求情,只会适得其反,更叫圣上恼怒,加倍惩处。

  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做。

  用自己的强硬,遮掩她的在乎。

  方才那句话说的生硬,圣上反倒笑了,主动过去握住她手,道:“真不想提他了?”

  “都过去了,”锦书目光感伤,随即又抬眸,毫不躲闪的看着他:“再想还有什么意思?”

  “是朕不好,”圣上环住她腰身,叫她靠在自己怀里:“吃了两口飞醋,说了些不该说的,惹你伤心。”

  锦书只是笑,顺势不轻不重的在他肩上打一下,却没吭声。

  圣上心思愈发柔软,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气,便觉口干舌燥,顺势抱她起身,往床榻里头去。

  锦书柔顺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施为。

  许是解开一个心结,许是松一口气,今夜圣上索求格外猛烈,捏住她腰身,一气儿叫她娇喘连连,泥泞不堪,唇舌更是发软,除去那些旖旎娇声,半个字儿都吐不出。

  锦书知他心里已有释然,更不欲在这时功亏一篑,潮红着脸颊,勉强扶住他腰,待到禁受不住,方才轻轻推他。

  圣上喘气声远比她急,却也没有为难,停了动作,伏在她耳边,声音低沉:“你心里……”

  只说了三个字,他便停了口,素来强硬自若的男子,居然也有些赧然。

  在她白腻肩头重重一吻,他方才道:“究竟有没有朕?”

  锦书听他说过许多次喜欢,哪一次都不如今夜情真意浓。

  许是她迷了心神,也失了分寸,一时之间,竟没办法点一点头,违心骗他,说一个“有”字。

  圣上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她一直不语,终于去催问:“到底有没有?”

  锦书汗津津的伏在他怀里,好半晌,才轻不可见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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