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_贺心渔【完结】(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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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敢打赌, 只要此人押到,汤啸也就彻底完了。

  李韶安知道带兵来打石安的主将是谢平澜, 虽然往军前遣使,说是要献城归降,却不敢就这么把身家性命交出去。

  因为谢贵妃, 他父子之前将谢家险些连根拔起,深仇大恨不可能化解,李韶安怕谢平澜趁机报复,又同时联络王桥卿,派出使节赶往京城去向杜昭递降表。

  李太后和小皇帝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李韶安好言安抚,道天下未定,杜昭必会善待对他全无威胁的母子二人,做个降王可比偏安一城,整天担惊受怕强多了。

  李太后抱着儿子痛哭一场,唯唯应了。

  怎么对待长公主,李韶安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细论起来他同司徒家有杀子之仇,李家虽然不像司徒翰两口子膝下只一根独苗苗,但那些庶子实在上不了台面,全都无法跟李克明相比。

  只是因为大敌当前,李韶安才勉强同司徒翰两口子达成共识,暂时把仇隙揭过去。

  司徒翰在外还有好几万兵马,长公主身边也留了不少人保护,这时候若是撕破脸,谁知道会引出什么后果,李韶安不想这时候多生事端,这么一犹豫的工夫,长公主已经得了消息。

  石安自己人太少,朝中文武都要投降,她做不到力挽狂澜,一咬牙,将追随她夫妻俩的亲信召集起来,抢出了被严密监视的皇二子、皇六子,带着两个侄子半夜叫开城门,不敢迎着密州军去和丈夫会合,只好先往南行避祸。

  李韶安没有料错,杜昭眼看登基在即,不能不为了治理江山考虑,觉着这仗打下去很是劳民伤财,一听说大赵君臣有意归降,大大松了一口气。

  至于李韶安所提的条件,他逐条看过,觉着并不如何过分,召集自己人简单商议之后,决定停战纳降。

  考虑到李韶安惴惴不安,派来的使节还特意提出归降之后的安全问题,杜昭专门给远在前线的谢平澜写了封亲笔信,半是解释,半是安抚,他也担心谢平澜放不下仇恨,背地里暗下毒手。

  李韶安若是有个好歹,刚刚归降的大赵文武不免人心惶惶,再生波澜。反正那人是个草包,做为降将,以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作人,到不如放他一马。

  与那封信同时到达的,还有杜昭对邺州众多降将的封赏。

  费长雍自己要辞官归野,除了他,邺州一系就没有什么才能出众的人物,即便如此,杜昭依然从优安置,墙头草马康才和几员副将品阶未变,调往定靖以及南明州任职,三州文官保持原状,算是信守了原本法令不变的承诺,命陈佐芝的两个女婿携家眷入京,到时若是识趣些表现得好,会封两个散官养起来。

  最叫人羡慕的当属隋凤,杜昭对他大加褒奖,叫他等战事一了便直接入京相见,据小道消息称,隋凤此去京城正可赶上杜昭登基大封群臣,很可能获封爵位,反正来日前途一片大好。

  表面上是因为此次他带兵阻击司徒翰,力保童向雁大军不失,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杜昭爱屋及乌,冲着谢平澜,没把隋凤当外人。

  杜昭对谢平澜重视到什么程度,没见打发了长子整天跟在谢平澜身边,当初手下还有汤啸能与他别别苗头,如今姓汤的也彻底倒了,杜昭把他交给京城派系的文官们会审,公布了十余条罪状,明正典刑,多年经营的势力亦被连根拔起,接替他的王桥卿和谢平澜私交深厚,两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谢平澜若是不退,明摆着便是杜昭朝的第一权臣。

  不管旁人怎么看,谢平澜接到杜昭的亲笔信,看完之后皱起眉头半晌无语。

  他已经答应费长雍等仗打完了便向杜昭辞官,其实急流勇退的想法一早就有了,即使对方不提这个条件,他也准备找个时机抽身。

  不过在那之前,谢平澜还有一件事要做。

  就在两天前,退而持守势的司徒翰派亲信自投罗网,进入隋凤的大营送信,其实是通过明月联络上谢平澜,约他私下里见面。

  与此同时,司徒翰尽起大军,绕过双桥镇往南方而去,目的十分明确:他已经得知大赵君臣的举动,索性放弃石安,前去与妻子会合。

  论及危险性,司徒翰夫妇可比李韶安等人要大多了,别看现在如丧家之犬,天下之大连个容身的地盘都没有,一旦有了喘息之机,势必要卷土重来。

  而且想真刀真枪将这老王爷除掉,别说谢平澜,杜昭麾下的将领谁也不敢夸口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谢平澜没有多犹豫,带着明月、巫晓元等人悄悄离营,几番试探之后与司徒翰见了一面。

  不知是因为在战场上耗费了太多心血,还是叫白发人送黑发人折腾的,司徒翰大见苍老。

  老王爷没有时间卖关子,见面后直接开门见山:“本王手下还有几万兵马,长公主那里又带走了两位皇子,别说占据一州一地,就算是占山为王,尔等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吧。”

  不为这个谢平澜也不会来。

  “不知平南王爷有何见教?”

  司徒翰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大赵气数已尽,本王并非输不起,叫我归降杜昭没有可能,杜昭不愿我亦不想与他呆在同一片土地上,这样吧,只要你们宰了李韶安那乱臣贼子,本王便带着家人和手下坐船出海,走得远远的,大家再不相见。”

  谢平澜没说不行,只道:“那咱们一言为定。不知王爷可需什么凭证,李韶安很快就去京城了,您若想叫我千里迢迢把他项上人头送来,怕有难度。”

  司徒翰早想过这个问题,他和李韶安家仇国恨不共戴天,相比起来杜昭到成了其次,此生就要同老妻一起背井离乡,临走前怎么都要借刀杀人,把逼死女儿的账好好算算。

  “那到不用,穆致尧在你们手里,叫他代本王验明正身即可,本王会写信交待他,事情若成,他就留在京城,一心一意辅佐杜昭吧,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父母年纪都大了,用不着跟我一条路走到黑。”

  司徒翰安排得如此周详,连学生的后路都一并考虑到了,谢平澜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分别之际直言:“王爷放心,晚辈当尽力促成此事。”

  司徒翰神色看上去很平淡,显是早料到了谢平澜的反应,话里带着几分怅然:“罢了,你与王子约是知交好友,那本王等你的消息。”

  结果谢平澜还没来得及将司徒翰开出的条件报上去,先接到了杜昭的信。

  这可有些棘手了。

  杜昭登基在即,君无戏言,亲口答应了的事情叫他收回去,那确实是一件很失面子尴尬的事,再说李韶安已经降了,杀掉他意味着新君向司徒翰低头屈服。

  谢平澜有把握劝杜昭让步,却不想惹得对方不快。

  杜昭待他与旁人不同,两人既是君臣又是好友,谢平澜决定急流勇退,自然盼着这份情义能有始有终。

  “怎么办?”明月跟他一起去见的司徒翰,对他面临的难处一清二楚,关切地问。

  “你说呢?”

  “好想叫那姓李的老贼给子约抵命。要不咱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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