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_贺心渔【完结】(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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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就见谢四闭了眼睛躺在里头,脸色苍白,眼下带着乌青,衣着污秽凌乱,还隐约带了些酒的酸臭气,鼻息沉沉,似是睡着了。

  “大夫说四少最受不了吵闹,住的地方需得保持肃静,结果这些日子外头老是有那不开眼的小人瞎嚷嚷,四少适才已经发作过一回了,好不容易给他灌了些药酒才安稳下来了,管你是金汤寨银汤寨,都赶紧让开路,不然别怪我等不客气!”

  谢四的几个随从说话没好气,一看就是憋了满肚子的委屈。

  严英寿本不想为难疯子,没想到谢家人口气这么冲,登时改了主意,心想谢四这急症能有多急?顶多是醒了发疯,冷笑道:“尽管来,老子会怕你们几个不客气?”

  鲁泉见状劝了几句,这工夫大约是因为周围太吵,谢四果然醒了,腾地坐直身体,两眼发红,直勾勾盯着严英寿。

  谢家随从连忙上前扶他:“四少,你……”

  话未说完,谢四发出一声嘶吼,猛地将那随从推开,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出鞘的钢刀,原来就这一瞬间,他把随从的刀夺过去了。

  严英寿双目一凝,后撤让开些许距离。

  鲁泉是个文人,反应没他快,但见刀风袭来,谢四这一刀正中马眼,□□马哀鸣一声,登时就把鲁泉由马背上摔了下来。

  严英寿一看出乱子了,叫声“鲁大人小心”,抢上前救人,他这才想起来白策同他提过,谢家几个年轻人都习过武。

  谢四出手极快,力气也大。

  他不理会严英寿,也没对鲁泉再下狠手,就这眨眼的工夫一刀斩中马颈,跟着撒手弃刀,抓住那匹马的两条前腿,奋力一撕,竟真扯下一条马腿来,而后将那三条腿的死马往旁边一扔,浑身浴血,单手叉腰,高举一条马腿哈哈大笑,那癫狂的模样别提多慎得慌。

  一片混乱之中,就见那死马飞出去,正砸中旁边一顶小轿,直接就把轿子给压垮了。

  更巧的是随着这一砸,之前插在马颈上的钢刀掉落下来,将轿里头坐着的李韶安抹了脖子。

  众人见状大呼小叫围上去抢救,谢四不由瞪大了眼睛,狂笑声有片刻的凝滞。

  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事先安排的后手全都不用了。

  谢家众人七手八脚把谢四按住了,夺下马腿,将人塞进马车里赶紧送走,余下的维持秩序,该报官报官。

  接下来听说这事的人无不啧啧称奇,甲和乙翻脸动刀子,丙来劝架,结果三个人屁事没有,反到是一旁看热闹的丁遭了殃。天下之大,简直无奇不有啊。

  再一联想到谢四之所以会发疯,李韶安便是始作俑者,不免要慨叹一声“报应不爽”。

  不是没人怀疑李韶安死得如此之巧另有玄机,但谢四发疯不是一天两天,谢家满城找大夫为他治病还在李韶安归降之前,况且李韶安是酒后临时起意去瞧热闹的,除了鲁泉,谁知道当时轿子里的人是他?

  京兆尹张大人那里查证之后很快有了结论,谢家往怀定侯府和鲁泉那里分别送了赔礼,这事就做为意外揭过去了。

  赵王尚小,母子俩自顾不暇,哪敢吭声,李韶安的几个庶子忙着争爵位,想都没想过要与京兆尹对着干,至于和谢家的仇怨,暂时不宜清算,等以后站稳了脚跟再说。

  这个突发事件还引发了一个结果:毕竟出了人命,隋凤不好再闹了,金汤寨的人全都撤走,算是放了谢家一马。

  且说从京兆尹衙门介入到定案后怀定侯府认回尸体,这当中有大半天的时间,足够谢平澜收到消息,命人自军中大牢里提出穆致尧,悄悄带他去验明正身。

  穆致尧一早接到恩师的书信,仔细确定过死的正是李韶安本人,叹道:“行了,送我回去吧,请代穆某转告谢大人,接下来穆某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隔天穆致尧通过看守向杜昭上书,表示愿诚心归降,并自请随军队前往白州劝说司徒翰夫妇。

  穆致尧能迷途知返,大安再添一员虎将,杜昭自是大喜过望,立刻下旨赦免了对方。

  几人欢笑几人愁,怀定侯府设灵发丧,愁云惨淡,谢家巧妙安排,弄死了大仇人安安稳稳什么事都没有,还把金汤寨的那帮土匪给打发了,关了门喜气洋洋,恨不得放几挂鞭炮庆祝。

  谢平澜交待的两件事这就算圆满完成了一件,剩下的准备婚礼要容易多了,只要态度郑重,舍得花钱,总能令他和隋小姐满意。

  谢平澜同明月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六。

  谢平澜征求过明月的意见,婚礼就在他自己买下的宅子里举行,这样成亲之后就是分家单过,哪怕是离京前的这一段时间他俩也不必早晚给长辈们问安了。

  明月陪着外婆和母亲暂时住去了西风胡同,腾出地方以便谢家人大肆修缮日后的新家。

  谢平澜的伯父亲自出面同左右邻居交涉,最后花银子买下东邻,将院墙推倒了重建,建成之后宅子比原先大了一倍,总算瞧着像点样子了。

  赶在这么个时候,二人都无意大操大办,但闻讯赶来帮忙的人着实不少,谢平澜这边就不用说了,眼下京中权贵几乎个个与他有交情,明月那边密州宋家和白州汪家都打发了人赶到京里来,就连费长雍都写了信,问明月送亲的时候是否需得他出面,若是需要的话,他会尽快赶到京里来。

  毕竟明月上面没有兄长,他这“师兄”送新娘子上轿也说得过去。

  明月知道费长雍身份太敏感,他若想进京凑热闹早就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封信,既然如此,到不如等她和谢平澜去邺州时三人再相聚,当即给费长雍回了信,婉拒了他的好意。

  至于送亲的人选,正好安兴江家长房那边江流达、江流远带着老婆、儿子进京来探看曹氏,到时不管给哪个表哥安排这活计,保管都千肯万肯。

  明月便请汪宝泓帮忙照应江家人。

  隋凤是个死要面子的,隋谢两家结亲已成定局,不是他能折腾黄的,只剩下在排场上压倒对方了,幸好有贺翰德和白策拦着,要不然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叫天下人都看看土匪头子是怎么嫁闺女的。

  明月任其筹措,全不操心。

  婚期一天天临近,江氏舍不得女儿,这些天避开了隋凤,夜里与明月同榻而眠。

  到了十月底,大红嫁衣已经备好,给明月上头的人选也定下来了。

  铃铛带着一帮丫鬟跟着忙前忙后,江氏坐在榻上,笑望女儿穿着单薄的里衣来回试穿嫁衣,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间,肤如凝脂,眉眼弯弯,仿佛有细碎的星辰在其中闪烁,脸上的小酒窝时隐时现,显是心情极好,不禁有些感慨。

  等她试的满意了,铃铛几个收好衣裳,给江氏行了礼退出去,江氏方拍拍跟前的被褥:“月儿,快别折腾了,这么冷的天,小心冻着。”

  “哦。”明月轻盈地钻进棉被里,将被子拉到胸口,枕着母亲的腿缩在她怀里,又塞了把梳子给她。

  江氏心里一片柔软,“你呀,就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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