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_贺心渔【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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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几个相互望望,都有些惊讶。

  管事口中的喻老先生名叫喻良泰,安兴人尊称他喻三州是说他的文章诗词在邺、白、彰三州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旁的不说,“安兴三秀”除了江易的父亲江流远,另外两个都出自喻良泰门下。

  来的这位喻太太是喻良泰的继室,听说兄长是白州那边的大粮商。

  这节骨眼上不知有多少人想通过她同她哥哥搭上话,没想到喻太太这么给面子,竟然亲自上门道贺。

  同云安巷和前面宅子里的喧嚣热闹相比,曹氏所呆的后院安安静静,风吹树摇,鸟儿都敢下地啄食,简直像是另一番天地。

  江宏豫提前都叮嘱好了,今天上门的客人凡是问起太太如何,江家上下众口一词,都说太太身体不适,遵照医嘱正在房中静养。

  通常那些女眷们一听这话也就作罢了,不会再到后边叨扰病人。

  明月乐得清静,坐在曹氏床边,拿了本新近才在安兴书坊里买的书念给外婆听。

  今天家里乱,高亮还特意加派了人手,八个寨丁在门口守着,生怕乱七八糟的人摸进后院,冲撞了大小姐。

  “……那张家恶仆害死小姐,随便报了个恶疾亡故,瞒过官府,便带了大笔的银子打算远走高飞,谁料竟在飞云江渡口上了贼人的船,被那帮江匪抢去了行囊,扒光衣裳扔到江里喂鱼。”

  曹氏哪里听得进去,翻来覆去,心中懊恼错失今天的机会,如何能给外孙女找着合适的人家,完成女儿的嘱托。

  “……正所谓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报应循环。”明月念完,自己也觉着这故事写的挺没意思,把书合起来放在一旁,嘟嘴不满道:“什么嘛,到头来竟要靠一帮江匪替天行道。”

  曹氏一脸慈爱:“话本不都是这样么,这个还算是不错的,要说好书得到你外公的书房里去找,那里藏了不少珍本。”

  明月听在耳朵里,记在心头上,想着走时不妨搜刮一批,反正她回来这么多天,就没见外公正经做学问,整日守着他那宝贝儿子,只要留几本启蒙进学的给他就够了。

  曹氏忍不住又问:“月儿,如果安兴这边没有合适的人家,远一点,咱们去大化找行不行?你有个姨婆嫁在大化,是外婆的堂妹,到是有两年多没有联系了,不过她为人最热心不过,听说过的也不错……”

  “外婆!”明月哭笑不得,“外婆您快别操这心了,我不是同您说过了么,等过几天您就跟我回山寨去。”

  二人正在说话,突听院子里头有了动静。

  竟是曹氏的大妯娌崔氏亲自陪着客人过来了,在门口被山柱等人拦下。

  崔氏脸上很不好看,勉强笑着同一旁的喻太太解释:“四弟妹卧病在床久了,底下人疏于管教,叫您见笑了。”

  喻太太笑了笑,目光扫过戒备森严的后院,客气道:“是我这不速之客打扰了病人休息。”

  崔氏忙道:“瞧您说的,平时我们请您都请不来,四弟妹见了您,自心里往外一高兴,纵有什么病痛也都好了。”

  丫鬟进来禀报,曹氏听说大嫂来了,连忙坐起来。

  明月迎到门口,同崔氏和喻太太打了个照面。

  崔氏笑道:“这就是我四弟的外孙女,正月十四专程赶来的,带了位名医,给我四弟妹治病。”

  明月见崔氏陪着的这位女客差不多有四十出头,身形微胖,皮肤白皙,一张圆脸显得十分富态。

  打量人的目光却很锐利,将明月由头看到脚,其中推究审视的意味叫明月有些不舒服。

  她见过礼,将两人让进屋去,就听外婆惊讶地叫了声“喻太太”,又听了一会儿三人谈话,才猜到这位喻太太到底是何许人也。

  喻太太关心了一番曹氏的身体,问她病养的怎么样了。

  三人聊了不过一刻钟,喻太太突然提出来,想和明月单独谈谈。

  别说崔氏和曹氏都十分诧异,就是明月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的。

  她跟着喻太太到了外间屋。

  喻太太坐下,拦住想要为她斟茶的明月,和颜悦色道:“别忙活了,我适才在外头喝了不少,你也坐吧。”

  明月依言坐下,两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等着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喻太太笑了笑,问道:“多大了?”

  明月实话实说:“我正月生的,刚好十五。”

  喻太太挑了下眉:“那不是才过完生日?”

  其实就是前几天,在江家过的。明月没让惊动江家的人,连外婆都没告诉,只带着铃铛、山柱几人到街上吃了碗面。

  十有五年而笄,十五岁可是大生日,明月到觉着无所谓,看到今天小舅舅满月酒的排场,她也毫不羡慕。

  喻太太没有就生日的事接着再往下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明月越发觉着古怪,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位喻太太不会是想帮我说亲吧?可素不相识,看她这模样,同江家人也算不上有多熟悉,这是搞啥呢?

  喻太太还在等着她,她不好不答,索性道:“在山上没什么事做,就是看些闲书,练练弓箭。”心说这还不把你吓回去?

  哪知道喻太太了然地笑了笑:“不错,君子六艺你这一下就占了两个。我看你把手下人管得也很好,你准备带着他们在安兴长住么?”

  自然不是。明月当即道:“父亲已经传讯让我回去,等下个月我便跟外公他们说。”

  喻太太微微颔首:“那我多嘴打听一句,你外家这么多人扎根在安兴,一旦有事迁不走,避不开,你父亲现在同陈王爷他们交好,尚能庇护大家周全,但这绝非长久之计,往后呢,可有什么打算?”

  原来不是要做媒,是想从自己嘴里探听父亲的动向。

  自从来了安兴,怀着这种心思接近明月的,喻太太绝不是第一个,但她可算是最八杆子打不着,莫名其妙的了。

  “我同长辈们已经讲过,便是现在,也不敢说我爹爹便一定能照顾得了大家,从山寨到安兴光赶路就要走四五天,一旦有什么事实在是鞭长莫及,而且现在邺州地面上势力林立,可不止陈佐芝和孟黑,想要我爹能照应到,除非搬到大青岭附近,要么便只有雇佣镖师,训练家丁,以防不测。”

  喻太太默然半响,喟叹道:“这世道,不管贫富贵贱,都活得不易啊,你能独自回来,又对情势看得如此清楚明白,你父亲一定十分看中你。”说完了她站起身,去里屋向曹氏告辞。

  崔氏陪着她回到前院,喻太太没有久留,不等席散就离开了。

  除了这个意外,一整天再没有旁的客人来看曹氏。

  等满月酒摆完了,转眼进入二月,明月开始为归程做准备。

  也不知郑伦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大约因为伤重,连着几天都没见他现身人前,梅树青他们也不担心他逃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十几天时间,慢慢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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