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叔侄俩,一个冷言冷语,一个面无表情,两边都让我撒不了气,我便只能化怒意为动力,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我假装正经道:“于情,你们二人既然定下了七年之约,朕确实不该从中作梗,使你们二人失约。但于礼,你们一个是朕的皇后,一个是朕的臣子,动起手来定免不了有肢体接触,这一点朕着实不能忍。”
皇后淡淡道:“陛下废话讲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朕想说的是,朕既不想你们失约,但又不想你们二人比试,于是朕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法子?”
“叶非秋你就把这七年之约让给朕,让朕来替你和皇后打。”
叶非秋听后皱起了剑眉,愣了许久才惊道:“还有这种操作?”
我威胁道:“朕是天子,朕说有便有,说没有的,就是抗旨不尊,大逆不道。”
皇后对上了我的双眼,道:“若臣妾就是抗旨不尊,大逆不道说没有呢?”
“那朕……”
皇后危险地眯起了眼道:“嗯?”
我跺脚道:“朕就哭给你看。”
皇后饶有兴致道:“陛下哭,臣妾看着。”
我挤不出眼泪,只得又向叶非秋求助道:“你看你的小师叔又欺压朕。”
叶非秋在我眼色的施压下,念出了未念完的台词。
“陛下虽对你情意深重,但小师叔不应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就不把陛下的龙威放在眼里,小师叔应学着对陛下好一些……”
“叶非秋你再念,我便把你的舌头给割了。”
皇后顿了片刻,又道:“楚弈你若再敢写这些东西,我就把你的手给砍了。”
我二人一看皇后笑中带杀的模样,都止住了声,委屈地看着她。
片刻后,我正色道:“皇后,这并非是朕无理取闹,既然我二人三月前定下了那个约定,你又不愿毁约,与其一直拖着,倒不如借你们的七年之约,让我们彻底做个了结。”
皇后微怔道:“怎么个了结法?”
我认真道:“一战定胜负,生死各安天命,两不相究。既然我们说好了至死方休,那便拼死一搏。”
“若我们二人此战后皆平安无事呢?”
皇后问完后,牢房中一片寂静。
我们三人皆明白,真正的高手过招,又怎可能会平安无事?
就算其中一位命大,没有血溅当场,可无论如何,两败俱伤都是不可避免的局面。
我沉默了许久,才道:“若我们二人平安无事,那日后不论再发生什么,我你二人皆不得离彼此,也不得弃彼此。就算真到了又想杀对方的地步,也必须得忍下来。”
皇后听后久久未给答复。
“我想一想。”
我微笑道:“我等你慢慢想。”
皇后听后,看不出喜怒,接着她便转身离开,一眼未再看我二人,我无奈一笑,只得追了上去。
待我走出牢房后,便听见叶非秋叹了一声,道:“女人可怕,成婚更可怕。”
两日后,堂兄和吕步查清了猎场恶狼一事,入宫向我回禀。
堂兄一身朝服,精气神十足,使人一见便觉心情愉悦。吕步穿着朝服,瞧着也没有往日那么唯唯诺诺了。
待我让他们二人平身后,便笑问道:“找出幕后主使了吗?”
吕步正色道:“臣等不敢有负陛下所托,可在臣等看来,此事恐怕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
吕步解释道:“陛下遇狼之处为围猎的边界地,臣等查探后发现那片树林外的围栏处有一个洞,加之晴山深处本就有狼,那狼应是从围栏处的洞钻进猎场的。”
“那洞是怎么来的?”
吕步道:“世子认为那洞不像是人为破坏,更像是年久失修所致。加之那洞的位置偏僻,巡查之人一时未发现,方才留下了这个隐患,致使恶狼闯入猎场,伤了陛下。”
我琢磨着道:“如此看来,似乎还真像是一场意外,但朕的伤可不能白受。”
“此事按理应由晴山猎场的官员们担主责。”
我笑着摇头道:“那都是些小官小吏担不起这责任,要朕看,该担大责的应是旁人。”
吕步不解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若未记错,围猎前日随侍的御林军会到猎场巡查一番,安排第二日布防之事,如此大的隐患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竟未看出,你说当不当罚?”
“理应重罚。”
我明知故问道:“猎场那日随侍的御林军由谁负责?”
吕步回想了片刻,才道:“此次围猎布防是由御林军左统领程宠带队。”
我轻敲着龙案,道:“程宠这人这些年来也算是尽忠职守,只可惜他曾在崔懿帐下当过副将,到了如今也时常和崔懿来往。”
言罢,我的目光落在了堂兄身上,问道:“世子可听明白了朕的意思?”
堂兄进殿行完礼后,便一直未开口,似在想旁的事。这回被我问到,他愣了片刻才道:“臣明白此事该如何处置,过几日,臣便给陛下递份折子,向陛下举荐几位堪领御林军左统领之位的将才。”
我满意道:“世子举荐的人,朕用着也放心。”
堂兄见我神色愉悦,便又道:“叶小侯爷被关入天牢后,陛下一直未发落,昨日定国侯亲自登门,向臣打探了圣意。”
我问道:“你怎么说的?”
“臣不知圣意,便也只能如实回话。”
“那堂兄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叶非秋是好?”
堂兄道:“叶非秋是难得一见的可用之才,臣希望陛下能从轻发落。”
我笑道:“朕也知他是个可用之才,只不过他在江湖上待久了,性子傲了些,朕此番决断不过也是想磨炼他一番,挫挫他的锐气,待他爪牙磨平了,朕才能放心用他。”
殿中的两人异口同声道:“陛下圣明。”
我看着龙案上的折子,想了片刻,又道:“你回府后给定国侯传个话,让他吃下定心丸,省得他日后求情求到了朕跟前,坏了朕的大计。”
“臣定会让定国侯知晓陛下的苦心。”
我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便温言笑道:“你们二人此番辛苦了,该有的赏赐朕少不了。”
“谢陛下隆恩。”
“退下吧。”
吕步应声退下,堂兄却迟迟不走,我见他还有话说,便让他留了下来。
待殿中再无旁人后,我道:“堂兄有话大可直言。”
“其实在臣看来,恶狼一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臣也骗了驸马,猎场围栏上的那个洞乍看之下像是年久失修所致,可细看便知是人为,且应就是围猎那日被人所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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