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了,秦雨青跟随四小姐出至幸堂时,遇上郑明俨和董友姑,上前聊了几句。
董友姑问她:“雨青姐姐,这几天,一切可好?”
“我没什么事,友姑。只是这四小姐,胆小怕事的性子,刚才你也看到了,只怕她以后的路难走,我以后也担心。”秦雨青摇摇头。
“没事,火来水灭,水来土掩。你不是还有明俨和我做后盾吗?”董友姑和她双手握了一会。
郑失信跟在郑明俨夫妇后面,叫住了他们:“大哥大嫂,世袭有事求你们。”
郑明俨走过去:“世袭,求多难听,有事就直说啊。”
“大哥大嫂,世袭自认为长大后能照料我世渡二哥。可凡事有万一,如果世袭无法兑现这诺言,还请大哥大嫂不要忌讳我世渡二哥的那些不敬之词之举,帮我好好待他,好吗?”
“世袭,兄弟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何必这样说?再说,凭你的才能,照料你世渡二哥是小事一桩,干嘛像个老头子一样愁眉紧锁?”郑明俨说他,让他开心点。
郑世袭却难以开心:“大哥大嫂,我世渡二哥不招人喜欢,除了我没人会凡事帮衬他,偏袒他。如果将来爹有个百年之后,我没能照顾他,就靠大哥了。”
“想得还真远,小鬼。别想那么多,现在该是你念书,玩乐的日子。”郑明俨牵着他的手:“诶,世袭,这冬天的,怎么还手心冒汗了?”
董友姑也过来牵着他另一只手:“世袭还在发抖呢。怎么了,世袭刚才害怕了?”
“有一点点。”郑世袭说:“不,我很害怕,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让人抓住把柄,对我和我世渡二哥,怀素四姐不利。”他终于忍不住哭了。
董友姑稍微蹲下安慰他:“世袭,有大哥大嫂在,什么也别害怕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早起床。”
“嗯。”郑世袭在董友姑牵着下走。
眼前路上,郑世渡在等着收拾弟弟,剑插在地上,说:“世袭,今天你可光彩夺目,为娘亲争光了。今晚你别睡了,去娘的灵位前守一夜。”
郑明俨觉得,要给这个没脑子的郑世渡讲清楚现在的状况了:“世渡,你刚才不也表现得光彩夺目?什么脏话,粗话,诅咒的话都被你说了,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你身上的时候,爹却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你无药可救,所以一句话都不想说你。你还得意了。”
“大哥,先不说这些恶妇做的恶,就凭她们曾欺凌我娘这一事,我就饶不了她们。可世袭这软骨头,对她们一口一个娘,生怕得罪了她们。我今日还非得揍他一顿再让他去守灵!”郑世渡的手都举起来了,但郑世袭躲在董友姑后面,郑世渡见到心上人才停手。
郑明俨继续说他:“今日晚宴就是爹和大娘欢请四娘和五娘而准备的,没有人敢有意见,只有你大呼小叫。大娘确实拿你没办法,但她可以用软弱的怀素和未成年的世袭来威胁你。你没有听到大娘对世袭提问时,步步紧逼?刚才世袭如果说错一句话,就会遭训斥,甚至会因你而遭罪。世袭还为了你这个自以为狂傲的二哥和胆小的怀素姐姐说尽好话,放弃尊严,委曲求全,才保住你们三兄妹!你可知他和大娘,争妍一起居住在炳炘堂时,受了多少欺负,被争妍砸伤的左眼现在都没痊愈!可他都忍住了,卧薪尝胆地忍,有多难受?”
“或许是我说话过分了。”郑世渡被说动一点了,拳头也松了。
郑明俨趁此:“世渡,你不只是过分了,而是错了。你在饭桌上大骂几位庶母,又能如何?能挽回三娘的性命吗?这样只会让她们对你怀恨,让爹更厌恶你,让世袭和怀素陷入危险境地。”
“如果不是爹给她们撑着,我早就了解了她们。”郑世渡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世袭,爹赏赐你铢钊堂,还让怀素一起住,这多长脸的事。如果你真住进去了,二哥也不会这么难过,你也为我们的娘亲发扬光大了!可你为何要拼命拒绝,我能不生气吗?”
“世渡,”郑明俨以自己做例子:“相信你也知道,这个闰竹园刚建好时,爹曾赏赐我和雨青,友姑住至幸堂,结果我们都成了落地凤凰。你别管谁造成的,只怪我当时一时欣喜,昏了头,没能像世袭一样,强硬地拒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世袭这么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他拒绝入住铢钊堂是为了保护你们三兄妹!否则,你们三兄妹不知会遭遇怎样的下场!”
郑世渡似乎恍悟,董友姑把郑世袭交给他:“世渡二弟,世袭和世默同年十一岁,拿他们今日在饭桌上的言行一比较,就可看出世袭肩頂着多大的责任,他虽屡次谦虚,但他才是出类拔萃的。可他还那么小,就要面对爹和大娘一句有一句的追问,刚才他从至幸堂出来时,手心都冒汗了,还哭了一场,他说害怕你和怀素受伤。你如果是个像样的哥哥,今晚当陪着他表扬夸谓才是,而不是刚才说的打骂怒斥。”
听到董友姑对自己说话,郑世渡像获得奖赏般,笑着说:“友姑嫂子说得对,我这就带世袭回去,歇息。”郑世渡这一句话说了半天,然后不舍地带着郑世袭走了。
郑明俨笑董友姑:“友姑,你这一句话就让世渡二弟乖乖地低下头听话,胜过刚才我费尽唇舌啊。早知道你说话对世渡这么有用,就让你对他说好了。”
“明俨,这话怎么有些醋意啊?”董友姑也笑他。两人在闰竹园内漫步着。
郑明俨问:“友姑,你都知道了?”
“怎能不知?记得那日早上,在墨兰小道上,偶然遇见世渡二弟,说了几句话,你就说我招蜂引蝶什么的,还锁了我一整天呢。可把我难过得一天没吃饭,不过也看出你对人家得在乎,在乎得过头了。”董友姑倒退着对他面对面说:“友姑,世渡二弟的心思,我不便劝他,还是交给你吧,只要你以后不再把我锁起来就好了。对了,要是你以后欺负我,骂我,让我难过,我就去跟他说话,气你。”
“不可以,友姑,别这样。那日我的确生气得过火了,”郑明俨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董友姑挣脱一点:“你干什么?搂得这么紧,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郑明俨边走边告诉她:“友姑,你可记得,有一晚,我们社玖院出了盗贼,当时你在沐浴。”
“我记得,后来你赶走了那个盗贼。”董友姑说。
郑明俨很不情愿地说:“那不是盗贼,是世渡,他在偷窥你沐浴。”
“啊?这太可怕了,明俨,以后我不会和世渡说话,避开他,再也不见面了。”董友姑吓坏了。
郑明俨已很坦然:“别这么怕了。此事已过。但愿世渡能够收敛,否则,倒霉的人将会是你,而他,只是轻微责罚而已。”
“明俨,以后我在社玖院闭门不出,让雨青姐姐来陪我就是,”董友姑想到说:“反正她会和我们一起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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