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先回去了。”郑明俨果然没话说,灰溜溜地走了:爹是知道了我对友姑不好。
郑飞黄也无心再教导执拗的郑世渡,回了至幸堂一趟。大夫人唉声叹气:“老爷,你看看,明俨都做了些什么事,一大早就在九天斋为了妻子和世渡吵架,这可是‘兄弟阋于墙’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权标堂争争吵吵,鸡犬不宁。外面的流言是铺天盖地的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让捞月去传个话,让明俨注意些,给弟弟们做个好样子,可他们夫妻吵,妻妾吵,孩子哭,闹个没完。这真是孩子大了,我这个做大娘的说话也没用了。亏老爷还曾夸他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妻妾融洽,真枉费了老爷对明俨的夸奖和奖赏。”
VIP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是他的女人
“睿合,你也没希望明俨过得好。别再说了,越说越假。”郑飞黄听不下去。
他来到权标堂,还没进门,闻声而来的就是郑经的哭声。进去一看,郑经在摇篮里哭,秦雨青在旁边,一点办法也没有:“郑经,娘就在这啊。你多看娘几眼好吗?”
郑飞黄走过去问:“秦希仁,郑经哭成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秦雨青有气无力地回答:“奴婢斗胆请老爷为郑经做主。大少爷不让大少奶奶照顾郑经,郑经没见到大少奶奶,就一直哭。”
“这样哭,不把孩子哭坏了?”郑飞黄抱起郑经,对丫环说:“去请大少奶奶。”
董友姑来了,泪痕憔悴全在脸上:“爹。”
“友姑,郑经哭着要你抱,你来哄他别哭了。”郑飞黄将郑经抱给蔡禾苗。
董友姑把苦往肚子里咽,抱起郑经说:“哦,郑经,不哭了,想什么了,跟娘说。”
郑经慢慢不哭了“娘,放风筝”。
“郑经想放风筝,就带他去啊。”郑飞黄对董友姑说。
董友姑不想在郑飞黄面前告状。还是秦雨青说:“奴婢再次斗胆向老爷禀告,大少爷不愿听到郑经说‘放风筝’一事,还说大少奶奶没有资格照顾郑经,这才让奴婢来照顾。但奴婢无能,无法让郑经开心,他见到奴婢就哭。”
郑明俨出来,说秦雨青的不是:“秦希仁,你怎么这些琐事也向老爷禀告?”
“郑经哭个不停,这是琐事吗?明俨,不管你一家闹得如何,必须把郑经照顾得好好的。你让他哭了多久了,也不怕他哭坏了喉咙?郑经想要友姑抱,就给她带,友姑不是一直带得好吗?你让他突然离开友姑,你头脑发热了?”郑飞黄总是说得郑明俨无话反驳,然后离开,让他自己思过,这次又掉头说一句:“明俨,看你家里人一个个颓废成什么样子,坐卧不起的板着脸。你自己也注意些,齐家治国平天下,先把第一件事做好!”
虽是批判郑明俨,但秦雨青和董友姑,还有个小孩郑经在场,郑飞黄就尽量心平气和。
郑飞黄走后,郑明俨又开始顽固了:“友姑,把郑经抱给雨青。”
秦雨青站起来,心烦痛不堪:“明俨,我求求你,别折磨我了,别折磨郑经,友姑,更别折磨你自己了。”
“你不是很希望郑经在你身边吗?”郑明俨问:“怎么这样还折磨你了?”
“你都看到了,郑经从来就不与我亲近,还嫌弃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和他都难受。既然他跟着友姑才高兴,就让他跟着友姑吧。你若再强人所难,让他们分开,我只得去向老爷告状了。”秦雨青跑到后院,独自哭。
权标堂无法解除她的痛苦,她就去馆娃斋门口,击磬,敲钟,木槌敲得很用力,声声悲戚,痛苦:一官对我不信任,不喜欢现在的我了,郑经还是那么不愿我靠近。
越敲越用力,似乎整个郑府都听得见。累了,两个木槌从手里掉落在地,秦雨青自己也像花瓣一样飘落在地,失声痛哭。
郑飞黄一直在听她击敲,心中的烦闷和不快也随着震天的钟声敲出去一些。他扶起痛苦的秦雨青:“累了就去斋内休息。”
秦雨青抓着心脏处:“我不用休息,因为不是身累,而是心累,。我不想一遍又一遍地抱怨郑经不理我,不想因儿子而变成一个怨妇。”
两人还是走进斋内,谈心事。郑飞黄也是心力交瘁:“起因在世渡,但最终都怪明俨处事不当,弄得家里不安宁。可我自己这整个郑家,也未曾消停过。”
“一官想与我说你的烦痛吗?可你根本不信我了,我哪还有心为你解除心中的烦恼?”秦雨青无力地说。
郑飞黄看她的确是难过的气憋在心中,累得伏在了桌上,就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她:“雨青,我去审问了四夫人纡纾,她已认罪,当初烙伤你的脸是因为恩庆沉迷于你的美色,她不想看到恩庆沉沦下去不念书。所以做出了这愚蠢的事。”
“理由简单,但说得过去,四夫人做得出这么毒辣。可她的儿子一时迷失,就怪罪于别人,就不把我当人看?四夫人史纡纾如果是个教儿有道的母亲,就该教导郑恩庆,而不是把我毁容。毁了我,好色的郑恩庆还会沉迷于他人的情色陷阱。四夫人将她自己的儿子当做宝,可别人的女儿,儿子就不是人命吗?她害得我,害得世袭受了多少苦?”秦雨青谴责四夫人得罪行和恶念。
郑飞黄带着自责之意安慰她:“雨青,算了,你的烙伤早已治好,纡纾也收到了禁足的处罚。我还查了,晓梦亭是恩庆装疯时重建的,也去审问了他,他很快认了,目的是对你下手。但是,雨青,他也受罚了。虽然也是轻微的禁足。但他们母子视如命的脸面都丢光了,这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别再怀恨了。”
“接下来,一官是否要说,四夫人还有个十岁的女儿子节要照顾,子节不能年幼丧母,我们网开一面?”秦雨青问。
郑飞黄看她似乎还在记恨:“雨青,你别这么执迷了。”
秦雨青却点头了:“一官,你想的没错。但是凭四夫人的人品,能把子节教成什么样子?你没了解过吧?为了女儿,一官,你还是抽空劝导四夫人教导子节一些正规的女儿家该学的,而不是嫉恨,仇视,媚上欺下。”
“教导女儿也是我的责任,我会去叮嘱纡纾的。雨青,你能放下对纡纾和恩庆的仇恨,这样你的心里才不会难受。”郑飞黄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让秦雨青完全解忧了。
秦雨青却哀叹连连:“一官,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消除我对四夫人和郑恩庆的怨恨吗?我还以为你了解我多少,看样子你也只知道我善跑而已。我根本不想让四夫人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想知道,我还是乐山别院那个,拿着蕙兰建兰,听你解读《菜根谭》的秦雨青吗?在你眼中,只要在你眼中。”
“是的,只要在乐山别院和乐水别院,你永远是那个清纯善良的秦雨青,是我第一眼见到的秦雨青。但出了这两处,我无能保你时时处处平安,所以你想办法保护自己是对的。虽然有时做错了,但不能怪你,这外面太凶险,谁能不犯错?”郑飞黄温润的笑抚平了秦雨青的伤痛,肯定的语气安定了秦雨青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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