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友姑抓住她的手,害怕了,抓着他的手:“明俨,你怎能把我丢在黑夜的密林深处?要是那里有猛兽,怎么办?你要这么心狠,我死都要抓住你的手,你休想把我一人扔在那里。”
郑明俨哈哈直笑:“友姑的话也多了起来,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是吗?”然后抱她入怀:“我要是抱你一人扔在漆黑的密林深处,你说我晚上怎么睡得着?”
董友姑在他面前总是这样上当,推开他,倔强又委屈地说:“世间凡事难得完美无缺,在那世外之地,有你这样一个令人心烦的人说个没完,我也认了。吃晚饭去吧。”
晚饭时,郑明俨跟董友姑挤眉弄眼,董友姑不看他,给郑家夹菜。郑经来一句“爹娘生弟弟,爹娘生妹妹”。
董友姑不吃了:“明俨,这是你教的吗?让外人听到,多难为情?”
秦雨青也说:“明俨,友姑的身子才恢复二十多天,你怎么教郑经说这些话呢?”
郑明俨装聋作哑说:“郑经,你刚才所说这些都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以后不可乱说。”
“看你猥琐的样子。”董友姑不得已拿起碗筷,哭笑不得了。
秦雨青看他们两的感情在渐渐恢复中,为之高兴:这是明俨每夜背着友姑出去谈心,老天对明俨的恩赐。可为何友姑的心情有所改善,但白天里,仍旧愁眉不展呢?特别是看到我的时候,她似乎特别介意我的存在。友姑,你难道真的这么嫉恨从前明俨夜夜留宿在我房间?
晚上,秦雨青在馆娃斋练字,一边与郑飞黄说话:“一官,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你的想法总是别出心裁,说来听听,看看是否像乐山别院那样有趣?”郑飞黄看着练字的她,温情了。
秦雨青说:“将来一官会率领你的三千战船,一路北上,直逼北京,在紫禁城门口,要求崇祯帝为袁督师雪耻,给他树碑立传,让他名扬千古。然后,一官谢绝了崇祯帝的让贤,回到福建。”
“雨青的话比以前有进步了,不再是小姑娘的幽幽情调,而是有关国家大事的想法。”郑飞黄夸慰她,但话锋一转:“雨青,现在北边战事难料,大明疆域辽阔,却难以抵抗一小小的崛起的清兵,还有内部的各种起义。我能守住福建,广东,只要能守住福建就不错了。我们两,能在这乱世,有一片净土,供你我自在一生,已是很难得了。你说让我直逼紫禁城,是个幻想吧。”
“看来我对世道还是不懂,幸好有一官,让我能远离这乱世。”秦雨青放下笔:“那就祈祷一官守住福建,让我们的世外之地永存。”
“雨青别泄气,能说出这样为袁督师着想的事,已大有进步。来让我看看,你写了些什么。”郑飞黄走过来。
秦雨青将纸张收起,但纸多,撒了一地,郑飞黄笑她:“是否觉得自己写得不好?没事,我不笑你就是。”
“一官可说到做到?”秦雨青问。
郑飞黄已捡起两张写了字的纸,念到:“大明史,郑飞黄传?雨青这是在给我做传吗?”
“是的,可我在郑家正是念书,才自学了两年,根本做不到‘下笔如有神’。才写了几句,就不知该如何写了。”秦雨青有点泄气。
郑飞黄拿着另一张纸,念到:“郑飞黄者,生于万历三十二年,发迹于扶桑,初,从事海盗,尔后受朝廷青睐与防备,亦商亦官亦盗,富可敌国,行善事无数,百姓称之为‘郑善人’。乃大明中兴之顶梁柱。”
郑飞黄念完后大笑不止:“雨青,你这样写,是故意逗我笑吗?看你写的‘发迹’,‘海盗’,‘青睐’,‘防备’,怎么就像是在讽刺我呢?整段话念下来,就是大白话一段,也不像一篇文章。”
“一官,我用了一个时辰才挤出这段字,你还笑我写得不好。”秦雨青失望地说:“将来还是请个大学者来给一官做传吧。我还是继续给一官洗衣裳的命。”
“雨青,做学问不急,你才念书两年,能达此地步已不错了。”郑飞黄劝她别泄气:“女子写史做传的少见,何不像宋朝女诗人李清照一样写诗词,那比写史写传,容易多了,也更有趣味,情到深处,提笔即来。”
“提笔即来?比如呢?”秦雨青问,看他如何回答。
“比如有一首《浣溪沙,原罪》就是这么‘下笔如有神’写出来的,”郑飞黄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纯净的脸,双瞳剪水的眼,说道:“因为看到了你,就这么写出来了。”……
VIP卷 第三百零五章 好多事有鬼
西子林中,郑明俨靠着柏树,怀抱董友姑,将今日在仓库所遇薛玉崇一事说给她听。董友姑今日没耍脾气。郑明俨说完后,想了很久,做出决定:“我想,此人疑点颇多,不可留他,还是遣散了,让他走吧。”
董友姑看他如此烦忧,就为他支招:“明俨,如果薛玉崇所说是真的,那我们可就被敌人盯上了,你若赶走薛玉崇,敌人会知道,你已知晓他们的计策,会换另一个计谋来害你,到时,没有薛玉崇这样的人来禀告,你可能察觉不到敌人是怎么害你。”
“友姑你有妙计,解决这疑问吗?”郑明俨问。
董友姑念着:“我仔细想想。”之后说:“若此事是真,那么让薛玉崇做假账诬蔑你的人,迟早有一日会现身,明俨就会知道敌人是谁。但关键是我们并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为了断定真假,就从薛玉崇入手。刚才听你说,他与你说话流俐通畅,无停顿,无疑问,还为你分析得全面透彻,很难得。最重要得一点是,你吓唬他,他却不惧生死。若是一普通人,应想着远离是非才对。我看他不是普通的记账先生,他不惧生死,要么有后台,要么有身手。但是在南安县,甚至泉州府,谁的后台比郑家更大,所以我觉得他有身手。”
“友姑是让我明日去试探他的身手?”郑明俨想:“这也对,若他是无力还手,就是个无所依靠的老实人,只能依靠我来保他性命。若他身手非凡,那就另当别论了。一个身手非凡的人怎甘愿做一个普通的记账先生呢?好主意,雨青。”
“十有八九是个有身手的人,若如此,他作记账先生只是掩人耳目,还有其他的目的。这个,就等明俨验证后再说了。”董友姑说道。
郑明俨抱起她,转身面对自己:“友姑你为我这么一分析,就一目了然了。虽是险恶之事,从你口中而出,就如淙淙溪流,让人乐耳倾听。友姑,你是怎么做到的,总能为我出好主意?”
董友姑还在思索这件事,警觉起来,她斜靠在郑明俨身上,忧心:“谋害你一事若是真,那是谁,趁我刚小产后,心情郁闷,你夜夜照顾我,无心正事之际,就亟不可待地下毒计?却不想天地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视钱财如命的人,没想到薛先生会倒向我们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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