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簿又说:“此案中的小满之死虽是自身疾患所致,但因秦雨青引起,所以对秦雨青的处罚是难免的。”郑明俨又绷紧了心。李主簿不说了,看着王知县,王知县看看郑飞黄夫妇:那表情,依然是夫妻不同心。
王知县决定:我只能采取平庸中立之措了,就算断完此案后使得郑家没有一个人赞许我,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因我断此案不满而埋怨我。这郑家每个人,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的。
王知县一拍惊堂木:“郑家丫环秦雨青无意吓死精神疾患小满。虽属无意,但未免有人依此而滋事,对其他精神疾患行不轨之举,秦雨青处罚不可免。秦雨青,你对本官所说有无怨言?”
VIP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审讯秦雨青,有惊无险(二)
“只要王大人的处罚不伤及民女的胎儿,民女无怨言。”秦雨青豪不迟疑。
王知县还是看看郑飞黄和郑大夫人,说:“那好,本官就对你妥善量刑……”
大夫人对王知县的犹豫不决很反感,她示意四夫人,看来她两在小满出事之后是交流了一番的。四夫人接到眼神指示,说:“王大人,民妇有一言,不知是否可供大人参考,用来断案定型?”
“四夫人不妨说来听听。”王知县求之不得有人帮他解围。
四夫人说:“王大人,那民妇就直言不讳了。丫环小满是因为听到秦雨青的夜半歌声而精神病发,进而癫狂的。”
“四夫人意指烫哑秦雨青的喉咙,以对她歌声的惩处?”王知县问。
郑明俨一面扶着董友姑,一面大声斥责:“四娘,你曾烙伤雨青的脸,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借王知县之手,烫哑雨青的喉咙,并嫁祸于王大人,你心怎么这么毒性不改啊?雨青到底是如何得罪你了,你给我说。”
“明俨,王知县在场,就是县衙,四娘也是就事论事。你怎能对四娘言语无礼?”四夫人说。
“明俨,对四娘说话要尊重,她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郑飞黄也是敷衍着这么说。
王知县郑家的内讧外露了,便再次敲响惊堂木。
董友姑毕竟还是个纯真的人,也认为烫哑实在毒辣:“王大人,这烫哑是否太过了。”
李主簿说了:“哑喉乃酷刑之一,须上报府衙,再呈报省府,这来来回回恐怕要半个多月,想必郑老爷和郑夫人也想尽早断案,了却此事。”
“是的,民妇也请求赶快断了案,将小满尸体送回家,以免家中阴气过重。”大夫人说。
大夫人这么心急,李主簿就好说话了:“方才四夫人所说秦雨青的歌声吓死丫环小满,就该对她的喉咙用刑。那依此说,秦雨青半夜独自行走到乐山别院祭奠亲人,以致小满被吓死,亦可对秦雨青的双腿用刑,以告慰死者。左右思量,双腿用刑及夹足趾,若此处有人认为夹足趾不足以惩罚秦雨青,也可使用更加疼痛的夹手指。请王大人量刑。”
王知县再看看郑飞黄夫妇,都没有对他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便拍惊堂木:“来人,夹手指。”这时,秦雨青跪在地上,却如泰山般傲然屹立地伸出双手。郑明俨见大局已定,心中直骂自己无能,保护不了秦雨青。
这时,董友姑有些肚子痛,感觉是胎儿在动,谁也没想到,此刻恨透了秦雨青的她会来这么一句:“王大人,李主簿,民女能否请求一句?”
“说吧。”王知县不太耐烦了。
董友姑语气低微了:”王大人,李主簿,民女乃原告,请求将被告秦雨青的刑罚延迟。她有重孕在身,能否先将刑罚记下,等她产子之后再给她用刑。民女担心,若此时,对她用夹指之型,怕她受不住,会伤及腹中之子,那可是造孽之为啊。”
这时,秦雨青听到这句话,感觉肚里的孩子动了一下,她担忧的心里也深深感动:董友姑,你没有变坏,只是嫉妒蒙蔽了你的眼睛。你不仅爱着你自己的孩子,还疼爱着我的孩子,为他着想。
“友姑,谢谢你为雨青着想。”郑明俨深感欣慰:若今日能凭董友姑一言而免除秦雨青的夹指之型,日后产子之后,我请求爹娘,雨青产子功过相抵,免去她的刑罚。
董友姑纠正了郑明俨的话:“明俨,我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在动,生了母爱,才为秦雨青的孩子着想,这么说。并非为她着想。你别误解了。”
王知县想尽快结束此案,当然不想延期,以免越拖越烦:“大少奶奶宅心仁厚,将来必有福报。但衙门下令之刑,即使你是原告,也无权为被告求情免刑或是延期行刑。来人,用刑。”
“是啊,友姑,你别担心秦雨青,她曾因犯错,怀着孩子也被烙脸呢。”四夫人想劝董友姑。
郑明俨气不打一处来,不顾郑飞黄刚才说的不可对四娘不敬,吼她:“四娘,你给我闭嘴!”
大夫人直叹息:史纡纾这个蠢女人。
这话被王知县听到,与李主簿轻声说:“郑家居然敢私自动用朝廷酷刑,而且是对已孕妇。也不知这秦雨青是怎么挺过来的。”
“大人,这事我们也管不了,解决眼前事为重。”李主簿提醒他。
秦雨青已准备接受夹指,周福云在旁扶着她,帮她轻按肚子:“雨青,记得肚子别使劲。”
“嗯,我记得了。”秦雨青咬紧牙关。
郑明俨默默地看着深爱的雨青又一次被莫须有地陷入困境,该为他做点什么:“珊瑚,你过来,扶好大少奶奶。”
“明俨,你要去做什么?”董友姑不想他松手。
郑明俨未理她的话,而是走向跪着的秦雨青,也跪在她身旁,慷慨悲歌:“我无用,帮不了你,但你受难时,我会陪着你一起受难。”
“明俨,是我连累你了。”秦雨青今日很坚强,没有流泪,她也知道郑明俨的下一步。
郑明俨摞起袖子,众人见他手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齿痕,惊讶不已,“都是秦雨青咬的”“不祥的女人”“该不会真是吓死小满的鬼吧”“大少爷中邪了”“请个道士来驱邪吧”
秦雨青和郑明俨管不了在场的非议,相视而笑,秦雨青咬住了郑明俨的手腕。
众人中有的惊叫一声。郑明俨这么做也让他的长辈们心痛,对秦雨青的憎恨加倍,特别是大夫人和二夫人。
二夫人哭了:“明俨,你不疼吗?娘心疼你啊。”
用刑开始,秦雨青的十指在流血,郑明俨的手腕在流血,两人心中此刻疼得只有对方,宽敞的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在场的人,对他们两相互用情之深各有看法,被感动的也只有几个人,还有觉得他们是愚爱,更多的把这当成一场戏。
大夫人不便再示意四夫人要求更重的刑罚,因为郑家人人在场,这夹手指已经够重了。
郑飞黄心中如明镜,却也不说:无奈,时常还得靠夫人娘家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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