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诗维梦_琉浪【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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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马车停了,把马栓在一棵大树上,走进森林。水芽拨开马车上的小窗帘,问道:“月铄,你去那儿?”

  月铄头也不回,“解决大事。”

  “啊?”

  “人有三急懂不懂!”

  “哦。”水芽缩回脖子,尴尬地看了一眼维巫。

  维巫笑道:“怎么?不好意思了?”

  水芽道:“才没有呢。”

  维巫笑笑,继续看书。水芽无聊起来,也找本书看起来,是一本《生不逢时》,讲的是一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故事。水芽偷看一眼维巫,已经两天了,维巫脖颈上的淤青已经完全看不出了,他还夸过水芽买回的药膏真好。她勾起唇角,那是,她是水芽啊,水芽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她低下头,笑意慢慢消失,这本书讲的好像是他们,可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一点也不好,她不喜欢。

  月铄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轻声道:“出来吧。”

  一个人从上面跳下来,正是泞灸。

  泞灸怒视他,道:“你为何坏了计划?”

  月铄不紧不慢回道:“突然好奇,他是怎么解了那药的。”

  月铄不知道他有水微。

  “好奇?抓了不是可以慢慢问?”

  “那样就不好玩了。”

  “玩?主人若是知道……”

  月铄打断他,“可是他不知道。你就说正在找时机就好。”

  “……”泞灸沉默半晌,道“你以为那客栈的掌柜什么都不会说?”

  “他不敢,他有家人。”

  “呵,可是我没有家人,我敢。”

  “嗯,你是没有家人,只是你从未失败过吧?你这突然失败了,他还会不会重用你?”

  泞灸沉默,丢出一句“你最好快找下一个时机”就又跳上了树,瞬间,消失在森林里。

  月铄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水芽已经打起了呵欠。

  她问道:“怎么才回来啊?你还去搭一个茅房吗?”

  月铄拿出几个果子,回道:“嗯,给你搭的。我搭的时候还看到一树野果呢,我摘了些,你们尝尝,解解渴。”

  水芽把半开的帘子重新用原来的那根绳系一遍,拿起两个果子道:“洗过了吗?”

  “还没呢。”

  “……你打算不洗就吃了?”

  “嗯!”月铄拿起一个果子往衣服上随便擦一擦就一口咬下去,一声脆响,果汁四溅。

  水芽嫌弃地看着他咬完一口,他挑衅地看着她。

  她怕维巫嫌脏,掏出一把匕首削了皮才递给维巫。维巫接过,咬一口,轻缓优雅,没有四溅的果汁。

  水芽挑衅地回看他。

  月铄嫌弃地转过头,放下帘子坐上马车,继续赶车。

  眼不见为净。自从那晚过后,月铄就一直闹着别扭,不肯与维巫说话,维巫一路上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三人又赶了两天,到了维扬。

  维扬果然是应着那句“维扬一枝花,四海无同类”。一进维扬,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扬着的花香。一丝一丝,充斥在空气中,吸上一大口,好像有一朵花在胸腔中绽放。

  水芽一进城就兴奋地跳下马车,像在百式一样,左看看右摸摸。维巫一路颠簸倒也累了,叫住水芽先找个客栈安定了,再交给月铄一袋银钱让月铄与水芽去逛逛,他就先歇了。

  月铄拎着银钱走在水芽身后,他有些不爽,凭什么自己在这儿别扭半天而维巫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啊?他是可有可无的吗?还是他很没有存在感?

  他路过一个镜子摊的时候看一眼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像,这张脸挺好看的呀,存在感应该不弱啊!

  “……月铄,月铄,月铄!”

  “啊?”他从镜子中回神,水芽正拿着一个铜镜叫他,他偏头的时候还看到了镜摊老板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怎么照镜子比我还入迷?掏钱,我要买这个。”

  “哦。”他掏出钱袋付了钱。

  水芽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

  月铄走快一步道:“有什么就说。”

  “平时这个时候你该说我败家了……”

  “哦,你怎么这么败家?”

  水芽瞪他一眼,走进一个铺子。

  月铄在她背后嘟囔:“你让我说的,瞪我干嘛?莫名其妙。”

  在客栈里,维巫唤出水微。水微一路都藏在他的衣服里,它已经是赤红色的了,藏在他的红衣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水微讨厌阳光,它会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他把右手放在桌上,伸出食指,水微蹭蹭他的食指,再一口咬下去。前面那个蹭蹭的动作是告诉维巫:我下口了啊,你做好准备。

  维巫没什么反应,依旧保持淡漠的神色,待水微吃饱了爬进他的衣袖,他才和衣躺在床上休息。

  屋顶,一个黑衣人,嗯,是泞灸。这个黑衣人目睹一切,他放回瓦片,躺在上面,笑笑:之前怎么没想到?他会蛊,有的蛊虫是会解毒的,那晚菜里的毒自然被轻易化解。若是我没猜错,那是朱砂蛊吧?朱砂蛊养成不易,他倒是好运气。这朱砂蛊听闻能解大部分毒物,也不知道不能解什么毒?先问问吧。

  泞灸翻下屋顶,淡入了夕阳的余辉中。

  维扬有一座桥。

  一个城市有一座桥没什么稀奇的,可维扬的这座桥有些不一样。

  这座桥名叫红药桥。它取了无数方整的石头,由维扬最好的石匠砌成;桥的两边有木制的围栏,由维扬最好的木匠挑选木材、精心磨造而出,再加上维扬的工匠雕刻出花纹,虽然花纹有些粗糙,但手摸上去也是能感觉到雕刻之人的用心的,那围栏被漆上了一层蜡,以减缓风雨对木栏的侵蚀速度。这样的桥在一个稍大的城里也不稀奇,这红药桥是因它那名中的“红药”二字出名的。红药,即芍药。花开时节,芍药花或紧簇、或零星,绿底红花。一片芍药花簇拥着红药桥,或是说,这一座桥连接着两岸的芍药美色,动人心魄,媚色惊人。

  这芍药才是这桥的稀罕之处。

  五月了,是芍药花开的季节了。

  这桥引来无数风雅的人作诗绘画,有些是真的风流雅致,有些是随性而起的才子,有些是附庸风雅、不愿落后的人,有些是怅然的花间客,有些是顾赏花景的少女……泽焕属于第四类。

  这日,也就是水芽维巫刚到维扬的这日,泽焕带着一个柔媚的女子来到这红药桥。他一身白衣,翩若飞云,螓首膏发,自然蛾眉,这女子也是一身白衣翩翩,可这纯白的颜色遮不住她媚入骨髓的气质,她容貌又艳丽,在一颦一笑间能勾人心魄。也不知为何,往日游人络绎不绝的红药桥今日倒是没了一个人,只有两人来才添了些人气。泽焕摇着折扇边走边欣赏开放的芍药,女子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她的白裙过膝,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白面绣鹤的缎鞋,脚踝处系了一个银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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